司骁骐抓着方向盘开始犯嘀咕:看他这步伐,应该是赶车的;可这表情也忒淡定了些。通常赶车人要么小跑着,要么玩命招手喊“师傅等等”,眼下这人除了步伐有些快以外一点儿着急的样子的都没有,他甚至还瞥了一眼车站旁边的便民早餐车,脚下顿了那么一顿,虽然这会儿早餐车里这会儿只剩下饮料卖了。
“嘿,上车么!”司骁骐侧过身子,透过开着的车门冲那人嚷了一嗓子。
“上。”那人恋恋不舍地最后看了一眼早餐车,紧迈两步跳上了车。
车门在他身后砰地关上,他冲司骁骐点点头客气地笑:“谢谢师傅。”
司骁骐推推脸上硕大的墨镜,转过去开车。从后视镜里,他看到这个人走到车厢尾部,坐在倒数第三排靠窗子的位置上。然后把肩上的包摘下来放在腿和车厢壁之间,再把薄夹克脱下来折了两折放在腿上。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自然得不能再自然了,然后他侧侧头,靠在了车窗玻璃上,微微仰起头打了一个呵欠,下颌和颈部扯出一道好看的线条。
这道线条仿佛是一架桥梁,在司骁骐的脑子里连接了两个本来完全不相干的名字:安海医院、七家桥。
这不就是两天前睡过站的那位仁兄么?司骁骐好笑地想,他今天会不会也睡过站。
车子开过七、八站站地,车厢里的人越来越多了,渐渐地从后视镜里再也看不到那位乘客了。不过司骁骐知道,早在两站地以前,这位老兄就已经进入梦乡了。
距离七家桥还有两站的时候车厢里的人已经不多了,司骁骐下意识地在后视镜里看了看,发现那乘客果然还在昏睡中。他拽过话筒,微微抬高嗓门说:“前方车辆转弯,请您扶好坐好。”
车厢里的乘客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那位还在昏睡中。
司骁骐再抬高一点儿嗓门说:“前方车辆转弯,请您扶好坐好。”
车厢里的乘客又动了动,那位却连眼皮都不带掀一下的。
车辆进站再出站,司骁骐索性关了广播,攥着话筒嚷:“七家桥、七家桥,下一站七家桥了啊,有七家桥下车的乘客准备好啊。”
车厢里有几个老乘客,纷纷向驾驶座投来诧异和询问的目光。司骁骐隔着大墨镜,老脸厚皮地接收到了那些目光,然后淡定地继续说:“七家桥了啊,七家桥,有七家桥下车的吗!”
最后那句已经不是疑问句而是惊叹句了。
终于,那位乘客皱皱眉,慢慢坐正身子,他呆呆地往窗外望了几秒钟。就这么几秒钟,司骁骐几乎能看到他大脑里的齿轮喀拉喀拉地慢慢开始转动,生涩而艰难,眼睛接收到的景物经过极其缓慢的传输才能导入大脑,大脑再慢慢地把那些景物和记忆中的相匹对……
然后,他极其不耐烦地皱皱眉,不满地瞥一眼驾驶座的方向,又果断地闭上眼睛垂下了头。
妈蛋,他不是在七家桥下车么?司骁骐想想自己刚刚的行为,觉得简直自作多情到了极点,他摸摸鼻子默默地打开了车里的广播器。
很快,车子绕过新安开发区开始返程。司骁骐郁郁地看着后视镜里,那位乘客显然没打算下车,他睡得连姿势都没变过。
等再一次返回到七家桥站时,司骁骐无语地看到那人居然站在后门处准备下车了。司骁骐打开车门,看着这人慢慢走下车,一如两天前一样在站台上愣了几秒,然后甩甩头走开去。
敢情他刚刚是没睡够啊,司骁骐活活被气乐了。
于是,当司骁骐第三次看到这人在自己的车里睡着后,他在报七家桥站的时候索性放轻了声音,唯恐惊醒了这人。毕竟,那么一个养眼的帅哥睡在自己的车里,每次抬头看后视镜时都能赏心悦目一下,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当在七家桥上下完乘客后,司骁骐正要关门时听到一个声音嚷:“师父等等。”他沮丧且恼火的心情也就可想而知了。
司骁骐愤愤地盯着后视镜,看那人匆忙地走到后门下车,他忍不住大喊一声:“早干嘛去了!”
吼完,砰的一声关上门,一脚油门就走了。
只是,他还是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后视镜,看到那长腿帅哥拽拽自己衣服把它弄平整,掠一掠头发抬脚向前走去。
周三发车的时候,司骁骐心里竟然隐隐有了期待。作为一个非常彻底的gay,如果每天都能碰到一个符合自己审美观的帅哥,那简直是工作动力、人生目标。况且这人总以“睡美男”的姿态出现,方便自己流氓色彩极重的目光。
车子还没进站,司骁骐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睡美男”,穿条浅蓝色的牛仔裤,握着一瓶矿泉水,仍然站在站台上活动脖子。司骁骐无比“饥渴”地绕着那双大长腿扫量了一会儿,忽然就想歪了。他歪着脑袋,透过大大的墨镜,用非常不正经的目光肆无忌惮地看着那位正正经经地上了车,从容不迫地坐在倒数第三的位置上。
这站就上来这么一位乘客。
司骁骐忽然来了兴致,他摘下话筒播报:“坐好了,咱们走了啊。”
司骁骐在“咱们”这个词儿上放了重音,然后他看到那位乘客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似乎有一丝笑意。这种讨不到半点便宜的口头流氓司骁骐耍得最开心了,于是他也笑盈盈地调转目光,一脚踩下油门,开始他一天愉悦营运。
只是他的愉悦实在没持续多久,三站地后忽然涌上来一大波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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