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不这么觉得,你少说两句。”胡礼拉过一旁的毯子盖在叶汀腰间,不满道:“你当年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上京美食琳琅,天下美味皆在京都。结果把我拐来,给你一天到头的抄录古典文献。”
叶汀攀住他肩头,讨好道:“瞅把你给委屈的,祭酒大人,我又没有骗你。”
胡礼祖上一直在边关,从父辈开始便是军师祭酒,他自是长在边关。后来被叶汀忽悠着追随魏渊一路来上京,京都没有胡礼的家,叶汀就把他留在了自己府上。
“当年我如何同你说的?有我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两口。”叶汀拍了拍胡礼肩头道:“走,我带你品品这上京的特色。”
胡礼眼睛一亮:“当真?”
叶汀笑的狡黠,一双眸子宛如皎月,凑在胡礼耳畔道:“自是当真。”
二十八,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满目红罗,粉香盈袖。
秦楼楚馆,骚人词客,杂沓其中,投赠楹联,障壁为满。
上京有玉河,河畔最是多青楼画舫,河上船只叠叠,满耳丝竹。
河畔上,青楼旁,有两年轻公子。
青衣束冠的公子蹲在一棵树旁,两只手死死扒拉着树墩,死活不肯站起来。一旁素衣广袖的公子扯了半晌,忍不住踢了一脚过去,叱道:“狐狸,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可要把你扔河里了。”
胡礼可怜兮兮蹲在地上揪草:“骗子……你们上京人都是骗子……”
叶汀耐下性子,一手撑着腰蹲下身去,放柔了声音:“我没有骗你,你别看这里搞的挺花哨,其实就是个酒楼,菜色一绝。”
胡礼点头:“我瞎。”
叶汀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别摆出来一副被逼良为娼的样,今天我请客啊狐狸。”
胡礼不肯:“我不去,被殿下知道就死定了。”
叶汀抓着他肩头摇了摇:“这什么话,二哥管天管地,还管你嫖不嫖?”
胡礼愤愤指着他:“你刚刚还说这是酒楼!”
叶汀慎重点头:“谁说来青楼不能是吃饭的?你看我这个样子,还能像是来嫖姑娘的?”说着,把肚子往外挺了挺给胡礼看。
“像 ”胡礼上下打量了一圈,叶汀本就生了一副好皮相,容颜姣好,眼波一转便犹如霞映澄塘,月射寒江。此时褪去沙场那窄袖箭衣,重披广袖长袍,云缀深衣,越发似空谷云松,风华出众。
用胡礼当年的话来说,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将军。
叶汀气笑了,拎了他站起来:“神他妈像,是兄弟就跟我进去,别磨叽。”
胡礼看他起身费劲,伸手扶了他一把:“说好的,咱们来吃饭。”
“当然。”叶汀拍了拍自己肚子:“我用我家姑娘给你保证。”
不是上京最大的青楼,却足以是上京最负盛名。
只因才名艳名俱佳的花魁双姝便的活招牌。
上京谁人不知,京有双美藏,语娘与玉娘。
叶汀轻车熟路,拉着胡礼到了楼里,两旁自是有热情的姑娘们围了上来。
“小姑娘,别贴哥哥这么近,把你们家翠姨叫来。”叶汀随手抛出一捧金瓜子,惹得四周一片娇声唏嘘。
胡礼在一旁想,果然不是什么正经将军,非常值得殿下把人拖回去好好教导一番。
“哎呦我这是老眼昏花了?这是哪家的小祖宗。”一声婉转绵长的娇嗔传来,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腰肢妩媚的走下阶梯。
叶汀扫了眼,唇畔含笑:“翠姨风韵正茂的年纪,怎的算是老?当年二十四桥明月夜,谁能及的上翠姨的万种风情绕眉梢。”
“小祖宗,可算是回来了,自打你走后,翠姨可是天天念着你盼着你在那战场上平平安安的。”说着翠姨一双丹凤眼当真红了起来。
叶汀笑着从袖中掏出几张银票拍在翠姨手里:“当年年纪小不懂事,没少给翠姨添麻烦。”
翠姨假意推脱一番,将银票卷起来,这才倚着叶汀闻言软语道:“叶公子哪里话,我们语娘和玉娘都盼着公子回来,当年公子要走,俩人可是险些哭断了肠,翠姨劝慰了许久呢。”
“咦?还有这回事?翠姨莫要骗我。”叶汀半真半假的说道。
翠姨靠的近了些,小声道:“自是真的,若不信叶大公子上楼瞧瞧可不就知道了。”
“语娘, 玉娘,你们倒是瞧瞧谁来了,谁日日夜夜念着那一声冤家,可得老天开眼,把叶大公子给送了回来。”翠姨高声朝楼上唤着。
叶汀拉住胡礼,想要往楼上走,不等走出两步,就听见后面有人高声打断道:“今个本世子包了,翠姨,清场!”
叶汀闻言挑眉,哪个这般不巧的?
翠姨脸色一僵,转过头来一瞧,见那门口站着的不是旁人,正是北安郡王家的世子爷。
北安郡王家底清贵,就这么一个独子,宠的那叫一个无法无天。
这几年在上京横着走,都没人敢得罪他。
北安世子一身绫罗锦缎,头戴冠玉,颈扣金锁,脚踩皮靴,腰扣美玉。手持一柄附庸风雅的山水折扇,身后跟着十几个凶神恶煞的恶仆。
乍一亮相,浑身上下写满了三个大字:爷、很、屌。
胡礼有些无法直视,十分嫌弃的表示:“芜若你们上京的纨绔子弟都这么直白么。”
叶汀更加嫌弃的皱眉:“放屁,老子出来当纨绔的时候可不是这么个狗德性。”
俩人说话的声音丝毫没有掩饰,给北安世子听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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