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承应接不暇地又是看、又是解释的……不过不再靠方致新那么近了。当他说到宴会厅门打开、新人进场的时候,方致新抬手打断了他。
“谢谢!”方致新低语了一句,然后转身面对着背后的主通道、默然等候着新人的靠近。
宴会厅里响起了一片掌声,而新人走过的地方是一声接一声的“噼啪”声、一团团缤纷的纸屑和彩带随之在新人的头顶绽放开来。
苏承跟着大家一起鼓掌,可视线却被半明半暗之间的方致新的表情给牢牢吸引住了……他发现他的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让人看了觉得鼻子发酸……想哭!他困惑地愣住了,脑子里情不自禁地浮现出刚才在门口、方致远看到自己时的表情。
何小笛很有默契地配合着方致远的轮椅行进速度、在身后一堆大人小孩的簇拥下缓缓步入了宴会厅、登上了小小的铺着斜坡的舞台。先前那个大大咧咧、灵动活泼的女孩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端庄美丽的标准新娘。
两盏探照灯再次集中在了舞台上的一高一低两个人影上。看得出,何小笛很激动、眼里仿佛闪着泪光,而方致远的脸上沉静得几乎没什么表情,只是一双黑黝黝的眼镜亮得惊人。
整个宴会厅也鸦雀无声,背景音乐早就停止了。
何小笛面对着话筒,有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只是一遍又一遍地环顾着场内众人,没有拿捧花的手一直紧紧握着丈夫的手、仿佛在从他的掌中汲取力量似的。
方致新又朝苏承侧头。
还没等他开口问,苏承已经附耳过去、低声道:“新娘太激动了,要哭了!”
方致新怔了怔,随后嘴角很轻柔地勾了起来、回过头去低低地嘀咕了一句不知道什么。
苏承再一次被那个一闪而过的微笑给震住了,很想知道他嘀咕的是什么、更想知道是什么让他露出这样柔情四溢的笑容。
“咳咳!”台上的何小笛总算是酝酿好了,轻轻清了清嗓子之后、才对着话筒道:“今天,是方致远和我的大喜日子,我们……都很激动。”说着,她微笑着看了看身侧的方致远、紧了紧交握着的手,道:“首先我要说说我们之所以能走到今天、能这样手拉着手的经历。”她顿了顿,缓缓地扫视了一下台下、放缓了语速道:“如果从认识的那一天开始算起的话,到今天、我们已经相识十一年多了……”
她的话让台下一片哗然,只有少数几个知情人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苏承当然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所以被他们两人的爱情长跑给打动了。他伸着脖子观察了一下面朝着舞台的方致新的表情。他的头微微垂着,没什么表情,只是唇线绷得很紧。
“看着我干什么?”就在苏承不解的时候,方致新忽然转头说了一句。
“呃?”苏承措手不及地愣了一下、连忙调转了视线。现在他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方致新要他坐在左边了!他不禁又猜测起他的视力到底还剩多少了……其实从刚才他脱下眼镜盯着他看开始、他就琢磨开了。
台上的何小笛款款而谈着,声音很柔和、听起来很幸福。“那个时候,这个傻瓜才十七岁,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迷上了比他大两岁的我了。当然,那个时候我是正值最美、最灿烂的青春年华,呵呵……”
台下一阵笑声和附和声,还有人叫了一声:“你现在最美、最灿烂!”
何小笛显然是听到了这句话,立刻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手搭凉棚往台下看了看、然后献上一个飞吻、把台下人逗得哈哈大笑。
苏承笑着摇头……这么爱现的新娘可真不多见。
“可是那时我并没有注意到方致远,之后的很多年里,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身后一直有一双关注着我、追逐着我的眼睛,更想不到会有这样一个傻瓜整整找了我将近十年,用这样的身体、从英国一路找到上海……”何小笛的声音起了波澜,在这里猛然顿住,垂着头、紧紧地握着方致远的手,显然是哽咽住了。
方致远一脸惊讶地仰头看着何小笛,大概是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发言内容,然后移动了一下轮椅、一把抱住了何小笛的腰,低低地对她说了几句。
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反正是没把她安抚下来、反而把她惹得泪如泉涌、索性弯下腰抱着他的脑袋、轻轻抽泣了起来。
“何小笛哭了。”苏承俯身在方致新的耳边低语了一句。
方致新没动、更没有说话,维持着半垂着头的姿势、像是被石化了。
伴娘谢芳华提着裙摆上了舞台,接过何小笛手里的捧花、递了一张纸巾给她,又在新人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大概是在劝他们。可是等到她转身下来之后,自己就立刻躲在伴郎的身后、捂着嘴呜呜地哭了起来。
会场里一时又是一片寂寂无声,只有每个桌上奔放地燃烧着的烟花发出低低的“滋滋”声。
苏承有些傻眼了,小心地四下看了看四周,发现不少人都在抹眼泪,可见台上的这对新人必定是走过了一段坎坷的情路。
“带我上去。”方致新忽然转头说了一句,随后就站了起来。
“啊?!”苏承吃惊地看着他。
“麻烦你!”方致新沉声低语了一句。
苏承连忙站了起来,脑子里稀里糊涂地领着方致新朝舞台走去,正巧遇到穿着一袭清新绿色长裙的余洁揽着西装笔挺的商静言趁着“夜色”匆匆溜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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