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是个陌生的面孔,他显然对安菲非常熟悉,一见安菲走出机场便迎了上来,低声说:“二小姐,安先生让我来接您。”
年轻的司机一身黑色西装,唇角下抿,脸色冷淡,不像是接人,反而像是绑架。
安菲到医院的时候,安扬的遗体据说已经被送去了太平间。
安菲对着空空荡荡的病房,攥紧了拳头哽咽着,眼泪一滴一滴落到地上,却根本哭不出声来。
那是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最疼爱她的安扬。在妈妈去世的时候擦干眼泪,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说“妹妹别哭”的安扬。在所有人反对她去英国学美术的时候,冷静地站出来说“我相信妹妹的选择”的安扬。
安扬总是微笑着,他对每个人都那么温柔。
如今他死了,她甚至没有来得及见上他最后一面。
“他昨晚只剩一口气的时候,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低沉的声音,突然在安菲的身后响起,“真遗憾,你没能见到他。”
那是种如同被毒蛇注视着一般的感觉,彻骨的冰冷迅速蔓延到全身的每一个毛孔。
——说话的人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安洛。
“他说,他有个秘密想告诉你。我们一直在打你的电话,可是打不通,无奈之下只好找了姐夫,你果然跟姐夫在一起。”
安洛慢慢走近,站在安菲的面前,高大的身材投下的阴影让安菲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你说,他想告诉你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安菲没有回答,只是暗中攥紧了双拳。
“我真的,很好奇这个秘密。”
安菲沉默片刻,这才平静地说:“既然是他要告诉我的秘密,你问我自然没有用。何不去地下,亲口问问他?”
安洛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却很快换上了微笑,“对了,姐姐怎么没把小邵荣带回来?我一直盼着见见这个小外甥,听说……他很可爱,长得像你。”
安菲脊背一阵发凉,深吸口气,抬头强作镇定地道:“even说孩子还太小,跟我回国怕适应不了环境,所以我没把他带来,他现在跟他爸爸在英国。”
“哦?”安洛微微眯起眼,似笑非笑,“姐夫的个性,并不喜欢小孩吧,你把孩子留给他,他能照顾好吗?”
“他会的。”
“那么……大哥去世了,姐夫也不回来参加葬礼?”
“他很忙,暂时走不开。”安菲皱着眉转移话题,“倒是你,安洛,大哥到底怎么死的你可知道?”
安洛耸耸肩,露出一脸悲伤的表情,“是车祸,据说大哥的车子在拐弯的时候轮胎爆掉了,正好跟一辆大卡车撞上。车子被整个撞成了两半,大哥也被撞得……”
“别说了……”安菲打断了他。
她很难去想象那个血腥的画面,她最温柔的哥哥,死的时候居然如此痛苦。
沉默良久后,安菲才轻声问:“我爸爸呢?”
“爸爸因为太伤心,昨晚昏迷了一次,现在在家休息。”
“我去看看他。”
“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
安菲回到她的住处,在卧室呆坐了很久。
她已经有四年没有回到过这里,房间里的摆设自她走后居然从来都没有变过,那一定是细心的安扬让人天天打扫的缘故。
梳妆台的抽屉里放着一张照片,是安菲在很多年前买了新相机到处拍照时抓拍到的,照片里的安扬带着微笑坐在树下看书,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的温暖柔和。
她当时并没有注意到,照片的角落里还有一个人。
因为距离太远的缘故,那个人的面容变得模糊不清,根本看不出究竟是谁,只是从那个人所在的角度来看,他的视线应该是投射在安扬的身上的。
不知为何,原本温暖美好的照片,因为那个人影的插入,突然间变得不太协调。
仿佛纯白干净的纸张,在角落的位置,被人刻意地抹上了一个刺眼的黑点。
***
晚上七点的时候,安菲端着从厨房里拿来的热粥送到了父亲的卧室。
父亲还在沉沉地睡着,鬓间的头发已经花白了一片。
“爸爸……”安菲把粥放在床头,看着父亲眼角的皱纹,心中忍不住一阵酸楚。
当初她跟邵长庚一起出国留学的时候,她一直认为安家不会出什么意外。
安家看起来那么的平静和睦,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也都确定,安家的一切都该由她的哥哥,安家的长子安扬来继承。
安扬年纪轻轻,才华横溢,是商界出了名的青年才俊,容貌俊朗加上个性温柔,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目光的焦点。
那个时候,安洛还在读高中。
每次跟哥哥姐姐一起参加酒会,他都会独自站在角落里一个人默默喝酒,低眉垂目、沉默寡言的少年,跟他高大英俊的哥哥相比,看上去一点都不起眼。
没有人去关心他,更没有人愿意跟他攀交情,所有人的目光都围绕着光彩夺目的安扬。
没想到,仅仅过了五年的时间,安洛的变化竟然如此之大。
如今的安洛甚至让安菲不敢去对视,尤其在他走近身边低声轻笑的时候,给人那种无形的压力,就仿佛面对从地狱深处走出来的魔鬼。
年迈又病重的父亲在安家显然已经没了实权,现在,安家所有的股份、财产,全都控制在安洛的手里。就连安扬生命垂尾时负责给他看病的医生和护士,都是由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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