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穿成‘男人’了?〕
刚下过一场暮春雨。
站在长亭放眼望去,水镜台四周被透碧的湖水环绕,草长莺飞,翠柳艳娇,斗拱朱瓦,满目皆是别样精致且清雅矜贵的繁华。
“大公子,七少爷他醒了,您可要过去看望一二?”
随从左眉抱拳恭敬道,待一语毕,便退至一侧,低眸垂手,不复他言。
少年指尖的黑色棋子倏然放下,薄唇溢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目不斜视,直直看着棋盘,轻笑着,似叹了句:“我这七弟虽贵为家中长房嫡子,却是自幼玩虐不堪,让老师见笑了。”
洛青云一身湖蓝色右衽长袍,墨发用一只羊脂玉簪子固定,相貌如山水般俊逸,因常年练武,身形挺拔如松,臂腕更是孔武有力,一想到洛青城那娇柔白嫩的手,不由得又是鼻端出气,轻蔑一笑。
七少爷……长房嫡子?
单单是那副娇柔的长相,就没有资格同他争!
不过,他也不想争了,虽说嫡庶有别,可七弟那样的嫡子……对他而言,着实没有任何威胁。
在洛青云对面而坐的是一位白胡子的老者,此人姓奎,真名不详,是二十年之前洛家老太爷与幽州一战惨败后,从山间请回来协助洛家的军事,镇国公府上下皆称之为‘奎老’,眼下正是洛家长房庶长子洛青云的老师。
奎老捋了捋垂于胸前的胡髯,微垂眸望着白色棋子被逼的步步后退,屡屡惨败,仰头大笑:“青云有你祖父之范,近日棋艺大增,为师恐不及也,罢了罢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为师认输。”
暮春的微风伴着落花的香气徐徐而来,吹拂起少年腰间玉佩上的璎珞,不过也才十七的年纪,已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相貌更是周正俊宇,是燕京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
只可惜....是个庶出。
奎老弃了手中棋子,垂头品茗,淡淡道:“七少爷到底是你七弟,你兄弟二人和睦,也是大房颜面上的荣光,他此番死里逃生,你还是去探望一下吧。”
他说的风轻云淡,仿佛无关紧要的小事。
此时,洛青云已然起身,佛了佛衣袍上莫须有的灰尘,脸上笑容谦和,亦如他在燕京的名誉:“学生正有此意,待他日得空,再与老师对弈一局,今日就此别过。”
他朝着奎老深深一礼,跨步走出了水镜台。
左眉紧随其后,行至甬道时,见四周无人,方才低语了一句:“大公子,七少爷这次落水,咱们见死不救才致他昏迷三日才行,您看老太君那边要不要去请个罪?”
洛青云猛然止步,眸底狠厉之色一闪而过:“混账!什么叫见死不救,不过是救的迟了一步罢了,三天前没有去祖母那里请罪,眼下再去,岂不是摆明了心中有鬼,你跟着我几年了,怎么这点心思也琢磨不透?”
左眉眼角一跳,方知自己僭越了,更是惹得大公子不高兴,便低着头连连认错:“小的知错了,大公子莫怪。”
百墨苑。
院中大大小小数十名丫鬟总算可以松了口气,自打七少爷落水那日起,镇国公大房上下皆无一人是安宁的,幸而名贵的药材日夜不断的供应,这位小祖宗总算是依稀醒了过来。
大夫人沈氏更是衣裳不解的伺候了三天三夜,洛青城是她年过三十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宝贝疙瘩,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她定会伙同江南首富沈家将镇国公府掀个底朝天。
沈家可不仅仅是表面的富甲一方,撇去富可敌国的金银不说,军械库,兵器大多数都是出自沈家之手。
“我儿啊,你可算是醒了,你若再不醒来,为娘就跟着去算了。”
说着,沈氏抽着一条蜀锦绣金丝的帕子拭了拭泪,这沈氏虽已生了三女一‘男’,却还是得天独厚的美艳,仿佛上天格外眷顾美人,比刚嫁进镇国公府那会,还要端的艳压群芳,富贵华美,用燕京贵圈的一句俗话来说,那便是镇国公夫人乃大魏数一数二的花瓶子,迄今无人可及。
洛青城悠悠睁开眼,朦胧中听到阵阵女子抽泣之声,鼻端是花香和药味的重叠,肺部说不出的难受。
待彻底睁开眼,她先是一懵,旋即置于榻边的手慢慢伸进被褥里,毫不犹豫的往自己小腹以下摸了摸.....
果然,又来了!
这辈子还是女扮男装的设定么?
洛青城已经记不得这都第几次了,总之每次醒来,都是不带把的男儿身,且刚刚经历的前一辈子像是被人尽数抹去,分毫印象也不留,简直堪比刚刚喝过孟婆汤。
她只记得在现世时,曾是一名考古专业的研究生,与导师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开启了一处无名碑,从那之后每一世开启之前,脑中有个叫做‘系统’的声音告诉她:“恭喜你,再次新生!”
洛青城再度闭了闭眼,若不是嗓门受了伤,她定会大声嚷嚷出声。
沈氏见‘儿子’如此这般生无可恋的神情,哭的梨花带雨,仿佛有洒不完的泪珠子:“我儿啊.....”
她抬起仍旧细嫩光洁的手摸了摸洛青城的墨发,眸色骤然一恨:“都怪那庶子!我儿出事那会,他就站在断桥下,却是迟迟不肯出手相救,要不是....要不是萧辕,我儿岂不是已经命丧断桥了。”
哪有这样‘咒’自己儿子的?
满屋子的大小丫鬟讪了讪,这些人中多数都是从江南苏州的沈家陪嫁过来的,也早就见怪不怪,大夫人是沈老爷子的娇娇女儿,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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