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九阴幸灾乐祸地看着胡萝卜条被原封不动地从木盒子里推出来。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这蜚兽被关了那么久受了那么多折磨,终于肯长脑子了。
不吃嗟来之食?
有骨气,饿死了活该。
“吃早饭不叫本君,一群自私自利的——来给本君个豆沙包,嗯,呸,这馅儿在哪呢?咬了一口没咬到,再咬一口便过了”坐在树梢上的男人叼着个包子含含糊糊的碎碎念,同时没忘记伸出个尾巴在少年的背上踩来踩去,“小蠢货,你也别光顾着吃,好歹想想应该把这蜚兽怎么处理——东西可是你招回来的”
张子尧一勺子粥还没送到嘴里。便被烛九阴摇晃着洒了大半,无奈索性放下了勺儿道:“它不愿意从木盒子里出来,我能怎么处理?”
一边说着像是要证明自己的说法,将那木盒子抓起来倒扣过来晃晃——
里面的小兽发出警惕的声音,烛九阴“唔”了声赶紧把大尾巴遮在张子尧脑袋上,像是下一秒就有木桩子从天而降张子尧抬起手轻轻推开脑袋上的尾巴,同时重新将木盒反转过来,只见盒子里的小兽又是用四肢死死支撑着木盒,抖啊抖的模样。
“你看。”张子尧说,“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哎哟,还真是啊?”烛九yīn_dào,“还是它在这蟠桃木盒子里嗅到了它前任的味儿,觉得倍有安全感舍不得出来?哈,那就有趣了——”
张子尧瞥了烛九阴一眼,真没觉得哪里有趣了——这么一个灾祸神放在身边像个烫手山芋似的,不仅随时要担心天上掉下木头插脑袋,还要担心凡间灾祸秩序混乱会不会有不好的影响这本质的问题,简直叫人心累但是这蜚兽不言不语,且表现得极其抗拒人类,张子尧拿它一点办法没有,也只能暂且放着身边带着。
“好歹吃点东西吧,”张子尧换了根新的胡萝卜条放进木盒子里,“怎么能什么都不吃呢?”
盒子里的骚动安静片刻。
张子尧有些期待地伸长了脖子,只消片刻,胡萝卜条就又被原样推了出来。
张子尧:“”
烛九阴:“本君就看着你热脸贴冷屁股。”
吃了早饭,张子尧便带着烛九阴出门晒太阳。
避暑山庄说大不大,这会儿里面塞满了宫人,张子尧怕冲撞了得罪不起的人也不敢乱走,就绕着自己别院附近的几条道儿溜达画卷挂在少年的腰间一晃一晃的,画卷里有个不满的声音在碎碎念:“晒太阳这事很隐私,是本君一日之中放松的重要时刻。”
张子尧:“喔。”
烛九阴:“喔什么喔?你这拖家带口的什么意思?”
张子尧闻言,低下头看了眼脚边一颠一颠的大肥猫,听见烛九阴的话,大肥猫翘了翘尾巴,烛九阴又道:“太连清,你这土地神是不是太闲了些?这京城地界都没人跟你祈愿?”
“最近大家没空搞祈愿这种小浪漫毕竟都很忙喵,”大肥猫道,“于是小神就不忙了。”
大肥猫脑袋上还稳稳地顶着个木盒子,木盒子里,小兽在温暖的阳光下惬意地打了个呵欠——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在看它——它眨眨那只金黄的眼,闭上了嘴,又恢复之前那拒不合作的倔模样“蜚大人好久没晒太阳了吧?”张子尧笑得眯起眼,自然没有得到回应,不过他也像是习惯了似的又懒懒道,“九九你不要闹脾气啊,这盒子宫里谁不认识,放在房间里叫人看见多不好索性带在身边还觉得踏实些,太连清抱着这木盒子别人还看不见,多好。”
这回倒是在回应烛九阴的不满了,只是这回应又叫某条龙发出不高兴的咋舌音,想了想道:“不行,这么让它厚脸皮赖着实在不是办法。”
“那你倒是想个法子。”
“找人问问吧。”
“找谁问?”
“”烛九阴又闭上了嘴。
“谁?”张子尧追问,“早说有人能够打听你怎地不早说?昨晚愁一夜我觉都没睡好,你故意的吧?”
“什么故意的?那是你自己脑子不好使,蜚的事,当然就要去问蜚才能得出答案。”
“它又不说话!”
“叫你问它了?”
“你又说问蜚,又说不问它,到底是什么意思?我都叫你绕糊涂了。”
“天底下被关过在木盒子里然后行为反常耍性子的蜚可不只它一个,”烛九阴的声音低沉下来,显示他现在不仅心情不好而且相当不情不愿,“这小畜生不肯说不愿离开木盒的原因,那就去问问那个当初从蟠桃树里被放出来的老畜生——”
张子尧脚下一顿。
低下头看腰间挂着的画卷。
画卷里安静了下,而后,烛九阴平静的声音响起:“看什么看?”
“当年被你关在蟠桃树里几百年的蜚还活着。”张子尧用的是陈述句。
“这畜生千年不死不灭,当然还活着,老子给他好吃好喝的供着,估计还让他年延益寿呢!”烛九阴没好气道,“你做什么咒人家死?”
“可是太连清说蜚兽五百年一换任——”
“换任不代表前任死了,做足了年月还不让人退休么?”烛九阴惊讶道,“你居然不知道?蜚兽准确的来说应该叫蜚族,这个族群人数不多也就十来人,终年栖息于古版图中原东部太山,五百年上位一人司管天下灾祸”
“我只是个凡人。”
“也是,在这之前你连蜚兽是什么都不知道呢——这倒是成你理直气壮不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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