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痕依靠在软垫上,懒洋洋笑道:“瑞王府外石狮便为那个地裂凿后人之作品,管家告诉过我,你第一次上瑞王府时就对它多看了几眼——若不是此,那日你连王府的门槛都过不了,早已被当骗子或图谋不轨之人乱棍赶走。”
“……”
这狐狸!
张子尧心下诧异,没想到眼前人看着没心没肺背地下小心思这么多……好在就在此时马车吱呀一声已经停下,车外就是张子尧暂时落脚的客栈。
张子尧见状,也是怕自己傻了吧唧的再跟楼痕说下去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套出话来,索性闭上了嘴,然后露出个真诚的笑容:“当真只是好奇能被宫中娘娘这么宝贝的首饰盒有何特别之处——”
“那盒子当年跟着她一起嫁入宫中,再也没离过她的视线范围之外……本王也瞅着那盒子颇为古怪,但是她终究不是本王母妃,宫中规矩,年轻妃嫔与成年王子必须避嫌——所以哪怕再好奇,本王也不能堂而皇之要求看个究竟。”
“喔。”
“还是子尧聪明,看一眼便猜到那是个首饰盒。”
“……”
张子尧特别想撕碎自己的嘴。
“若子尧不想谈,本王也不勉强,只是——”楼痕从马车上坐起,“如若那盒子里头装着什么厌庆巫毒之术,以一己私利换来对我父皇或天下苍生不利,本王还是希望子尧能提点一二……”
“王爷信这个?”张子尧突然问。
楼痕话语一顿:“什么?”
“巫毒,厌庆术,之类的。”
“原本不信,后来,知晓世界上还有绘梦匠这样神奇的职业后——”
“天下最难掌控、最不可掌控的便是人心,无论是绘梦匠还是寻常巫师,他们既然没本事让自己过得好,便也没本事去左右别人。”张子尧灵活地月越过楼痕横在自己跟前的长腿,掀开马车帘,半边身子探出去后停顿了下,回过头冲楼痕笑了笑,“而能将他人摧毁的,也不过是人心的贪与嗔。”
“……”楼痕稍稍坐起来,“子尧这样的年纪,何故说出这番像是老头子一般的话?”
“以前我也不懂,直到我经历过。”
“?”
“就连绘梦匠也无法阻止的事情。”
“……”
张子尧言罢跳下马车,冲着马车里的男人挥挥手,笑道:“到了,多谢王爷亲自相送,子尧告辞,来日再见!”
楼痕保持着半掀起车帘动作不变,眼睁睁瞧着那少年一溜小跑跳上客栈门前台阶……想了想,脸上先前那慵懒的表情终于收敛,他叫了张子尧的名字,看着不远处那纤细的身影一顿,回过头来,楼痕突然没头没尾的问:“那依子尧看,本王的人心是正是邪?”
张子尧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先是愣了愣,然后笑着摇摇头,在嘴巴上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而后对着楼痕一个欠身,便三两步地跑走,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了。
楼痕离开后。
张子尧听着那马车咕噜的声音远去,这才长长吁出一口气,伸手推开了厢房的门——
子时已至。
一缕月光从敞开的窗外洒入厢房,房间中央那圆圆的茶几上蹲着一只大肥猫,它弓着背低着头,正细细舔一杯冒着蒸腾热气的热茶……
见张子尧进来,它瞥了他一眼丝毫不见惊慌,继续淡定喝茶;直到张子尧将腰间画卷取下,挂在墙上,画卷”唰一下被展开,那大猫才“喵”地一声从桌子上跳回地上,轻盈落地——
“嘭”地一声,变成伏爬在地上的胖男人,粗粗的大猫尾巴在他屁股上慢悠悠地甩啊甩:“小神叩见烛九阴大爷,大爷千秋万代喵!”
画卷里,烛九阴没说话。
话唠变哑巴,这他娘就很反常了。
张子尧好奇伸脑袋去看,只见烛九阴正拢袖、面色阴沉端坐于树梢之上——不过只是脸色很难看,倒是没见有什么不舒服之类的……张子尧松了口气,提醒道:“烛九阴大爷,人家在跟你说话,你摆什么造型呢?”
烛九阴瞥了他一眼——相当嫌弃的那种。
张子尧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又哪儿得罪这位大神了。
烛九阴面沉如水:“你走开。”
张子尧:“??”
烛九阴:“本君不同好龙阳者多交谈。”
张子尧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我???你说啥??”
太连清:“……”
不远处,太连清空中摇晃的尾巴凝固在半空。他抬起头,金色的猫瞳缩成一条缝,全神贯注地盯着不远处那一人一画——
听八卦。
“面对女子尖酸刻薄,面对男人却如同软泥温顺,不是好龙阳是什么?走开走开,可怜本君一路上听着两个男子柔声细语,蜜语温存,当真倒尽了胃——”
“烛九阴!”
“……”
“我同瑞王爷柔声细语,蜜语温存?!你再说一遍?”
“你同瑞王爷恬不知耻,光天化日之下卿卿我我,柔声细语,蜜语温存!你同瑞王爷恬不知耻,光天化日之下卿卿我我,柔声细语,蜜语温存!你同瑞王爷恬不知耻,光天化日之下卿卿我我,柔声细语,蜜语温存——再说一百遍也无妨,本君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烛九阴一边说着一边煞有其事地抖抖袖子,“你看看!”
张子尧语噎,死死瞪着烛九阴,半晌又想起来什么似的猛地回头去看自己身后的太连清——此时此刻只见他猫尾毛刷子似的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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