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羲伸出手,姜伯庸头一侧,想要躲开她的手。
可惜身体刚刚大病一场,哪里能躲开?
姜元羲一只小手搭在姜伯庸额头上,一只放在自己额头上,而后紧皱着眉头,“高热已经退了呀,怎么说起了胡话?”
听到耳边传来的脚步声,姜元羲回过头,侧开身子,紧张的对胡大夫说道:“胡大夫,我五哥正在说胡话呢,您快看看是不是摔伤脑袋了。”
姜伯庸看着胡大夫,又看了一眼明显年纪轻轻的姜元羲,手指微微蜷缩着,闭上了眼睛。
他回来了?
他竟然回来了
姜伯庸心中放声大笑,竟然回来了,回到了他坠马之时。
是了,前世在他十六岁这一年,他在演武场上骑马,被姜元羲的箭射中了马儿,从马上摔了下来。
因为养伤的时候没有注意,后来一到阴雨天或者天气变换的时候,头都会哧哧的痛。
到了后来年纪越大,头疼就越发严重,每每痛得恨不得拿头撞墙,后来他的属官不知从何得来一种大烟,说只要吸了就能减轻痛苦。
从此之后,他就依赖上这种大烟,镇日不能离手,到后来甚至因为这种大烟竟然被属官威胁控制,让他扮狗叫就乖乖趴在地上扮狗。
想起以前猪狗不如的日子,姜伯庸恨得几欲发狂。
手也不自觉仅仅的抓住被褥,手背上的青筋一条一条的显而易见。
“胡大夫,你快点帮我五哥看看,你看他都这么难受了。”
姜伯庸耳边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心中一凛,蓦地就从回忆中醒过神来。
他怎么就忘记了,姜元羲最是细心观察,万万不可让她看出端倪。
这时他想起自己方才脱口而出的话,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起疑。
胡大夫一番把脉之后,沉吟片刻道:“五公子高热已退,人又清醒了过来,没什么大碍了。
只是伤到了头部,还是要多多修养,切记多思多虑,平日里就连书也不要读了,养伤的这段日子里,先让侍女每日弹些轻松舒缓的乐曲,等伤好了再说其他。”
果然如此。
姜伯庸心中轻哼,果然还是跟前世同样的诊治结论。
“那我五哥刚才说了胡话,可有干系?”
姜元羲不放心的问道。
姜伯庸心提到了嗓子眼上,脑中开始拼命找理由拾遗补缺。
“五公子方才应该是不知身在何处,脑袋又受到撞击,迷糊之下的言语,等会再看看他有没有说胡话,如果没有应当就没有事了。”
“那就好,五哥一定会没事的。”
姜伯庸放松了,胡大夫既然已经帮他找到了借口搪塞过去,他就不用再想了。
这一次他一定要抛开所有的烦恼,先把头疾养好,日后再也不要被头疾弄得生死不如了。
姜伯庸很快就放松心神,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将胡大夫送去休息,姜元羲也接连打了几个哈欠。
“五娘,你快去歇息吧,你五哥这里有我守着,还有这么多的侍女在呢。”
楚姨娘忧心的看着姜元羲,见她眸底尽是血丝,催促道。
姜元羲也不再逞强,应了一声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躺在床上的时候,姜元羲又来了白雾处。
“老头,你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吧?”
姜元羲双手抱膝,幽幽的说道。
“不就是射了支箭吗,怎么,值得你哭丧着脸?”
黑衣老者冷哼一声,看着小徒弟要哭不哭的样子,非常不满。
姜元羲没有跟往常一样调侃,伸出双手,满心复杂的看着,“老头,我今天差点害死了我五哥,要不是我修习了万物生,五哥不会受伤的。”
黑衣老者嗤笑一声,“别把错赖在万物生头上,分明是你自己没有掌控好力道,与所修习的法诀有什么关系?”
姜元羲默然不语,黑衣老者看她那个样子,顿时来气,“力量有什么错?只看有没有人能掌控力量而已,只要你把力量如臂指使,怎么可能会误伤别人?”
姜元羲慢慢紧握拳头,抬起头直视黑衣老者,“老头,教我怎么掌控力量吧。”
这是一头猛兽。
她到今日终于明白,在她的世界,这种力量就是一头猛兽,在她不需要的时候,她要把这头猛兽紧紧的关进笼子里。
能为她所用的,才是她能掌控的力量。
黑衣老者知道她终于转过弯来,顿时放心了,“你会比前几天更加累,可准备好了?”
姜元羲豁达一笑,“再累再苦,不也是吾之所得?”
“哈哈哈哈”
黑衣老者放声大笑,“不错,只有自己掌握的,才是自己的,为师很高兴你能有这样的觉悟。”
“开始吧,为师可不会放松一星半点。”
姜伯庸微微撩起眼皮,看着坐在他床榻脚边,低着头在做针黹的女子,看清她手中的绣花鞋后,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这就是他的好姨娘,从来只会把姜元羲放在心上,却对他这个亲生儿子甚少关心理会。
为了姜元羲,甚至能让他去死。
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生他下来?
哦,对了,当时他愤而怒骂她的时候,她是怎么回答他的?
“如果当初不是夫人,你确实不能来到人世,你的命都是夫人给的,你欠夫人一条命,五娘是夫人唯一的女儿,你救了五娘,就是报答了夫人的恩情,这是天经地义之事。”
想到这里,姜伯庸心中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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