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世子却是没来过。依小侯爷和世子爷的私交情谊,这样的情况太过反常。松烟桐烟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看着他俩的情形,卫泠立刻便明白了。苦笑一下,垂下头去。半晌,轻声道:“更衣,扶我去校场。”
两个僮儿大惊失色,连贺大夫都转过头来,面色不虞的劝他,已经禀赋脆弱,更当自重身体。
卫泠咬牙,挣扎挣扎着坐起身:“我意已决,你们再反对,我自己去好了。”
松烟一跺脚,跟桐烟拖着哭腔上来服侍:“爷,您这样,回去公主非剥了我俩的皮不可。”
饶是卫泠满腹愁绪,也被逗笑了:“不怕,我罩着你们啊。”
“祖宗,求您看顾好自个儿,我们做下人的就烧高香了!”桐烟一边麻利的替他系扣子,一边嘀咕。
雪虐风饕里,两个僮儿又抬又扶,好容易一脚深一脚浅将卫小侯爷运到校场边时,他已经快要喘不上气来,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阿欣……”他想喊人,声音却细的像在自语,还被寒风切成了一截一截,眨眼就倏忽消弥。
眼泪热热的滚下来,还未至嘴角就冻成冰珠,挂在腮上,晶莹剔透。
“冻成这样,你来做什么?!”恍惚见到有人过来了,生气的冲着他大吼。
“阿欣……”卫泠终于看清了眼前人,瑟缩着抬头努力挤出笑容,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都是我的错,你……莫拿自己赌气,好不好?”
启欣看着他,半天没说话。伸手抹去他眼睫上挂着的一颗泪珠,指尖一捻,不多时就在皮手套上凝成薄薄一层冰。
许久,他转过身,生硬道:“保家卫国,本是男儿分内该当的。阿泠想多了。”然后,大踏步返回操练人群中,只留下一句话:“这里冷,回去吧。”
卫泠死死抓着松烟的手臂,直把下唇咬出血来。
失魂落魄的回到下榻处,裕王已经坐在那里,翻阅他的脉案药方。
“天寒地冻,你身上又不好,去哪里了。”
松烟桐烟扶着卫泠坐下,然后赶忙上来请安奉茶。卫泠有气无力的挥挥手:“我有话同王爷说,你们先下去。”
裕王慢慢走过来,弯下腰,巨大的压迫感让卫泠不由自主的微微侧过头去。他有点粗糙的手指轻抚过他唇上新鲜的齿痕伤口,说出的话却让他心惊肉跳:“你去找欣儿了?”
卫泠抓住他的手指,眼里重新燃起希望,正想开口,却被止住了。
裕王重新直起身,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淡淡道:“小鹰翅膀张开了,总是要独立飞的。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卫泠忽然愤怒起来:“他才十四岁!”
裕王喝一口已经放凉的茶水,冷静道:“我十二岁就自请入军历练,三征西夷,九死一生。他是我的儿子,为什么不可以。”
卫泠忽然变得非常非常软弱,绝望的、祈求的看向他:“可他本来不是自愿的……”
裕王看着他的眼神变成梦魇一样的浓黑沉郁:“阿泠,你后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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