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队人马与远处离开东门向常州南门围去的元军几乎是逆向而行。纷乱之中,元军认为这队马匹应该是元军的,宋军没有这么齐整的蒙古马队,至于马上驼满袋子,也被认为是给前方的供给,城都破,周围早就没有宋军了。
这队人马离开后,一群人从这片被丢弃的繁密树枝中钻了出来。他们平民装束,外面只穿了皮甲,头上没有头盔,只扎着杂色的布块,但有带子从耳前系至颌下,像是布下还有别的东西。他们看着就像元军里的那些宋军降兵,只是每个人的双臂都扎了红色布条。这些人手提着精巧的弩箭,可背着很大的包裹奔向了元军攻城军队的尾部。中有一个人,把巨大的包裹绑在了胸前而不是后背,这让他看着像一个孕妇。这就是李越。他有太多的宝贝,觉得抱在胸前更保险。
那在北面控制了一百多辆粮车的人在夜里就把车往前方驱赶了,赶车的人都臂扎红布。这么庞大的运动,反而没有人质疑。元军正在猛攻常州北城,肯定要调集粮食。偶尔有几个拦住问询的蒙军,也在察看所谓的文书时倒下,接着不知去向。
当前线一片欢呼,说丞相破了南门,众兵将都往那边赶去时,粮车正好到了元军大营的外侧。突然,空气里有了丝让拉车的马疯狂的气息,马匹开始猛跑起来。元军攻打北门的大军正从常州西面往南门涌去,一串远方奔驰的马车从北向常州东门驰去也引起了些许注意。但那些马车都插着蒙军的旗帜,而且现在群情激奋,后方自己军队的调动当属正常,此时根本没有人想从攻城的队伍中离开,去追赶远方的马车。破城有功,日后lùn_gōng行赏之际,讲的是谁在破城中有所作为,而不是去拦住自己人问个究竟。
常州城上,赵宇看着渐渐进逼的元军,伸出了两个手指,旁边的孩子现在习惯了紧张,狠狠地敲了两下锣。那些女子齐声唱喏,调整支架到了二档,开始了另一轮发射。这次的射点近了些,稍微阻住了一些涌来的元兵。
看着城下拥挤着往上爬兵士,赵宇大声说:“换弩!”少年们高声大喊,把手里的短弩递给了在一旁看得要发疯的军士或者民兵。守在旁边的和尚忙低声指导军民,但这些人看了半天,早明白了该怎么用,马上从后面孩童的手里接过竹筒,上在箭弩上,起身向下射击。而递出短弩的少年们,摘下了背后的另一支弩,接着闪身出门板,对外一射,然后马上撤回门板后,闪出再射。这实际是把弩箭的密度加强了一倍,元兵的攀援被阻止了一阵。但因为人群太稠密,点射的弩箭下去,虽然有人倒伏,还有更多的人冲上来。
又过了一阵,看着越来越多的元兵已经到了城下,有一个兵士实在等不了了,在身边少年换箭筒时,一把就夺过了弩箭。其他人看了,也纷纷动手,把弩箭抢到了手里。这次少年们不再争夺,弯身跑下了城,从那些原来背着弓弩的孩子们手里拿了所有的箭弩跑了回来,被守城的兵士夺走一些弩后,依然是人手一弩,躲在了门板后,弓弩的密度又一次加强。
这时,才是敌方攻城最密集的时刻。赵宇能命令他的那些少年人,可无法保证这些守城的军民听他的号令,只能用这种方式调节防守密度,以免在一开始就用光了所有的弩箭。
此时距他发了信号已经一个小时,战场上密密麻麻地铺满了尸体,在床弩的范围内,把平地都垫高了。但元兵的攻势越来越强,涌动着冲上来,都不曲行躲避。赵宇终于伸出了三个手指,三声锣响后,女子们脸上露出决然的神情,嘶声喊喏,把支架降低到了最低的一级。敌人近了,旁边筐里的弩箭越来越少了。
城上的人匆忙地往城下乱射,赵宇喊道:“轮射,不得慌张!”那些少年再次高声重复命令,他们的声音让守城的人感到一种安慰,也开始有次序地,错开射击,以免多人射在一个人身上。那些少年有节奏地轮流闪出,向外发箭。
终于有元兵登上了城墙,隐伏在跺墙旁的和尚们突然站起来,一个交手就把人摔了出去,纷纷动手的和尚们,动作如出一辙。这种远中近的配合,使源源涌来的元军始终不能占领城头。赤旗一直竖在城上。有人想把旗子拔去,被赵宇制止,还专门把旗子挪到了自己身边。
赵宇估计了一下时间,应该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回回炮火炮都没有再响起,远处有些细小骚乱,但四外涌来的元军似乎没有尽头,其中有密集的标志着伯颜所在的中军旗帜,离城越来越近。而床弩的箭矢却越来越稀疏,终于床弩的射击完全停止了。赵宇喊道:“密锣。”紧密的锣声响起来,这次,女子们默默地站起来,没有高声回应,很多人含着泪,向城下走去。
弩箭一停,元军立刻势力大增,城外喊声翻高,一排火箭飞来,一个兵士被射中,倒下了,一个就要下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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