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成笑了,说道:“李施主不必如此自责,我知你只是玩笑。”李越愤懑中想说不是玩笑,但现在他心烦意乱,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李越和慧成到了孙小官人的府邸,那个老管家早在门前等候了。他笑着说赵官人和孙小官人已经在前厅等着他们了。
好远就能听见孙小官人的笑声,可一进门,李越还是差点不认这个孙小官人,这个面皮白净,脸胖得笑起来两个酒窝的人怎么会是那个骷髅人?孙小官人过来给李越见礼,高兴得眼睛都眯得看不见了。他看见李越拉着阿卓的手,忙对外面的老管家说:“快去把小官人领来,有朋友来了。”老管家应声去了。
李越看着孙小官人说:“你胖了二十斤吧?”
孙小官人摆手道:“哪里哪里,至少该三十斤才对。”
李越好心地说:“也别太胖了。”
孙小官人说:“不会不会,我一出去跑自然的瘦了。”他转身对赵宇说:“半个月前我让人给潭州送了百石粮食,再过半个月当能到了。”李越仔细想读过的知识,一石相当于近代60公斤,百石不过6000公斤,按一人一天吃一斤粮食,才够一万二千人吃一天,潭州有近百万人口,这简直是杯水车薪。不禁叹气道:“没有多少啊。”
孙小官人点头说:“我还筹集了更多粮食,一会儿你可以看看,这府里大多的房间都堆满了粮袋,还有更多的在他处储藏。可是此去潭州,要马车送粮。两匹马,或者骡子,只能拉十石,我好不容易找了十辆车,还雇了武人,不能再多送了。”
赵宇道:“现在陆小官人也会往潭州送粮,这里的粮食就先存放好,日后我会用。”
孙小官人高兴地说:“陆小官人回来了?我该前往道歉。”
赵宇说道:“我们今晚一同去陆府晚宴。”
孙小官人点头道:“前段时间,陆老爷派人与我从太湖过去平江府地域,采买了大量粮食。现今我不辱君等使命,得陆府之助多矣,理应去道谢。”
李越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问道:“陆老爷是陆小官人的叔父,那陆小官人是哪里人?”
孙小官人回答:“他家在临安。”
李越刚要问为何他要向陆老爷求助而不是父亲,老管家领来了孙小官人的儿子,那个孩子一进来,就羞得往后躲。孙小官人叫道:“快好好见礼。”小孩子低头行了个礼,阿卓与李越他们走了这一路,早就见多识广,马上笑着过去,拉了孩子的手。孙小官人说:“一起去玩吧。”
孙小官人又回身说:“慧成一直在这里等你们,客房早就给你们留出来了。”慧成忙说:“我领他们去。”众人先告辞,与慧成去了客房。
进门后,慧成看了看周围,才对赵宇低声说:“我去见张世杰,没有人举荐,实在无法见到。最后我在帛绢上写了那些话,夜入营帐,放在了他的书案之上。他次日让人遍查军营,该是看到了。”
赵宇面无表情,走到桌边坐下,说道:“会战应是七月初一,今日是初二,这两日就会有消息传来。”
李越知道,焦山水战是南宋的最后一次有军事力量的抵抗,可惜南宋将领犯了战略性错误,铁索战船,胜利时无法出击,等元军主力压上,覆灭于火攻。此次战败之后,南宋灭亡已是无法避免,那么潭州常州的悲剧也是板上钉钉。
想到这里,李越担忧地问道:“潭州九月围城,你觉得……他们能守多长时间?”既然赵宇说他出手就能守住,那就问他是怎么回事。
赵宇沉思着说:“大概应该能坚持到明年四月左右。”
李越算算术:“那得七个月啊。百万人,一天一斤粮食,那要……两亿斤!大哥,你得运多少粮食啊。你疯了吧?!”
赵宇看他一眼:“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哪里能给他们找那么多粮食。”
李越扯头发:“那他们怎么可能守住?饿也饿死了!”
赵宇不在意的样子:“潭州旁边的湘潭是着名产粮区,阿里海牙也掠夺了充足的粮食,到时候带着人去抢就是了。”
李越看赵宇:“带着谁去?他们没有姜才!”
赵宇理所当然的口气:“当然是陆敏他们呀,我不是让陆敏学骑马了吗?他骑的挺好的了。”
李越眼冒金星,瞪着赵宇。叶铭开口说:“到时候我替陆敏去。”
赵宇哼了一声:“不可能!到时候你因为不听我的话,被我抓了机会打个半死,埋在山里了。”竟然敢如此挑战我?
李越跳起来大喊:“你就不怕犯众怒吗?”
慧成忙说:“我……我没生气。”
赵宇对李越说:“哪里有‘众’?看看,就剩你们俩,一个傻子加上一个自大狂,等于零。”说完站起来,对慧成说:“我去洗浴。”慧成领着他出去了,把郁闷的李越和阴沉的叶铭留在了屋里。
这次去陆府,李越再也没有了当初那种欣赏和轻松心境。别说陆府往来的仆人丫鬟,就是陆府的馥郁草木都让他感到压抑。这回没有赵宇提醒,他也老老实实地,期望能改变自己在陆敏心目中的印象。阿卓被留在孙小官人府中,李越走在慧成旁边,慧成对李越这种安静的状态很好奇,问道:“李施主,发生了什么事?”
前面与孙小官人一起走的赵宇扭头:“没什么事,一个小破孩在长大。”
李越不高兴地说:“怎么这么说话?难道就不能说我的心碎了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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