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废话,我们是卢主任的卫队。奉命行事,多有得罪了。”一名尉官不温不火的应着,汉威才看清这些衣衫不整、狼狈万分的人俨然是从床上抓来的吧,心想卢定宇难倒又去寻黑衣社晦气了?什么中央大员?
“干什么?识相点,卢定宇是造反了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外面大喊,不一会儿,房门一开被推了进来一个人。汉威不用看人,听声音就知道了,是张继组。
喧闹了好一阵,众人才无奈的接受了眼前的现实,平静的躺躺坐坐的寻块儿地儿安静下来。由于进来的混乱,都没人留意到汉威的存在。
“他娘的,怎么回事?”
“老张你怎么也在?”
“啊?他们都抓了些什么人呀?”
“这~~翁夫子~~”
“难不成是卢定宇反了?我看都是西北卢定宇的番号。”
“不是呀,抓我的是东北军的番号,说是小胡的人。”
“不会吧?这都是什么事?~~”
众人七嘴八舌的猜测着,张继组这才发现了坐在床脚的汉威,惊奇的问:“汉威,你怎么也被抓来了?”
“我,我前天,~~被胡司令~~”汉威结结巴巴的不知道如何解释。
“你又是为什么?”
汉威尴尬的摇摇头,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又机警的说:“不知道,我从美国受训回来不久,前天才见了胡司令,就被他莫名其妙的抓来了。~~”张继组半信半疑的审视他问:“奇怪呀?你是他的人呀?”
汉威意识到事情的可能性,忙补了句说:“胡司令说,西安还姓胡,说让我大哥过些时候来放我。”
张继组一拍大腿骂道:“知道了!我是彻底知道了!这个胡子卿~反了~~逼反了~~”
汉威迷茫的大眼睛忽闪的望了张继组说:“张大哥,知道什么了?”
“哎,还不是为了把老胡调离西安的事,他前些时还去了趟龙城,劝你大哥不要来,闹得不欢而散的,我还当了回说客呢。”张继组说着,又用京剧念白道:“逼上梁山去也~~”
“这么说,老先生危险了?”不知道谁颤抖着猜测了一句,立刻有人附和了大哭起来,而且是痛哭失声。
“嚎什么嚎,闭嘴!”门外一个尉官模样的人喝道。
汉威同许多人一样失眠,无语的蜷缩在床脚,张继组睡不着,但嘴不闲歇的自我宽慰说:“没关系,小胡不会杀我的,汉威你在,你大哥不会放了你不管,他肯定要发兵来救你,肯定。”
一个可怕的想法浮出来时,汉威脸上如结冰般凝重。“除了拿枪顶在这个老顽固的头上,怕他才能放下那高高在上的架子,静下心想想放弃内战去抗日。”,汉威那天在庐山宽慰胡子卿一句戏言,他记得胡子卿当时显出一阵异动。
焦虑的耗到第二天下午,门口士兵换岗时,汉威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喊了句“仇虎成。”
那人果然是仇虎成,汉威训练营里的一个尉官,因为他也是龙城人,汉威才记得他,而且曾经关照过他。
“杨主任,怎么是你?” 仇虎成很惊讶在这里看到杨汉威这位昔日的长官。
汉威只轻描淡写的说是为了点小事被关在这里,等了挨板子呢。就问起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
仇虎成一脸兴奋说:“咱们胡司令下令,把何总座抓起来了,这就能带我们打回东北老家去了。”
汉威瞪大眼睛,这是他曾想到又不敢想的,“怎么会?”,汉威脱口而出。
“我都见到了,小魏带人去抓的。”仇虎成说,“司令还真敢干,是我们东北汉子!”
“想不到~~”汉威喃喃说。
满屋的大员们听了仇虎成的话,哭的哭、闹得闹、叹气的叹气,一副末日将临的颓废。
汉威也不便多问,木讷的愣在那里。
胡子卿到底想干什么?让胡子卿背叛他敬若父执的这位总理大哥是不可能的事。这点汉威感同身受,他们的生活环境,思想的禁锢中,都是不可能做出的。
汉威想,自己每次面对大哥的责骂痛打,也曾对大哥的行为失望痛恨之极。尤其是大哥固执的凭了他自己的思维,凭空臆测的冤屈折辱他的时候,汉威几次都有毅然叛离大哥和那个封建小王国的想法。所以他前次才以死抗争。现在想来,那或许不是在超脱自己,而是在惩罚大哥,让大哥后悔。而尽管这样,让他倒戈去抓了大哥,或杀掉大哥,他是敢想不敢作的,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和前提。所以他不理解胡子卿的举动。这是叛乱呀,作为军人,叛乱是多大的罪过。胡子卿莫不是疯了?这是为什么呀?
想想去年来西安,头次见胡子卿被何总理责罚抄书时,胡子卿那宛若小学生般的顺从无奈;生日宴上,胡子卿那种有恃无恐,在何总座面前的恭敬从命又不失调皮乖巧,那景状与汉威同大哥汉辰的关系是那么微妙的相像。
汉威叹口气,“为什么”这么做,估计只有胡子卿自己知道了。但不管什么理由,事情既然已经做了,是定无悔棋的余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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