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磨了磨牙,没搭腔。
“五六,你一直都是这么聪明的孩子,真让我开心。”
那时笑得就跟瞑目了样。
“你,怎么找来的?”
其实就是属狗的一路闻着爬来的吧?
“之前不方便出现在机场,又担心这一路上会出什么事端,所以提前放了信号器在你这边。”
那时的话还没说完的,我就猛地低头看。身上还穿着当时的军装,虽然破烂了点,不过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在我低头打量了半晌后,总算知道了那该死的信号器塞进了哪里。
肩头上的星,不见了。
再抬头时,居然就差点撞到了那时的鼻子。尼玛,悄无声息地站到别人面前是什么意思?尼玛要站不会站远点?非得站到脸贴脸的地步?
“没错,放在你肩头的挂星里。三天前追踪器突然显示你的位置留在了边境上再没移动过,我就知道出了事。其实前天我已经过来了,一直在林子里搜寻,后来,找到了这个。”
那时摊开手,掌心里一枚耳钉大小的圆片怎么看怎么刺眼。
我突然觉得,这种时候,应该做点什么才是。
所以,我出手了。
一拳砸上那时的脸,说实话,手虽然疼了点,可瞧着那时瞬间红肿起来的颧骨,不得不说,我还是爽了不少。
“本来应该给你两拳,看在你专程跑来救大花的份上,那一拳就免了。”
“我来救的是你,他是捎带。”
于是,我也捎带着把漏下的第二拳补给了他。
活该!
那时脸上终于挂了彩。
正暗爽着,冷不丁瞧进他的眼,只瞧见不知何时生出的一层黑,满得像是要溢出来。我一愣,接着就觉大事不妙。靠得这么近,他要还手了,我上哪逃?
那时你千万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啊,一定不是。
尼玛,才怪!
还没反应过来的,那时一个拐腿就让我成功趴下去。虽然顺带着压着他一块倒了地,可马上我就知道那混蛋其实是故意的!他坐地上,我趴他身上,他双手一箍住我的腰,我就成一翻了个的王八再没法逃出生天。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尼玛,我活了将近三十年啊啊啊,尼玛谁打过我屁股啊啊啊!
啪!
啪!
啪!
一连三巴掌,那时可是一点没含糊。我愣了半晌,一半是吓傻了,到他扶我坐起来时才后知后觉地想,尼玛,真疼。
那时没说话,头一低过来就啃上我的嘴。那滑不拉叽的口条就跟泥鳅样一拱一拱的顶过啦,接着就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跟着被推了过来。
我咋巴咂吧嘴,甜的?
尼玛,打完再给颗糖?真当我是小屁孩?
“我用了二十年来等待把糖还给你的机会。如今来看,是我太纵容你。五六,给你一个月,新年夜,来见我。”
说完,那时推开我站起来,自顾拍拍屁股上的尘土,走了。
☆、章回 十四
那时就那么走了,一点留恋都没有。
我站在原处,看他走,反应过来时,嘴里嘎嘣一声,糖碎了,硌得牙生疼。
也不知道那是块什么糖,甜得发苦。
忽然之间,就好像没事可做了,也没地方去,站了一会觉得累了,就蹲了下来。蹲了两分钟,又觉着腿麻了,索性靠着块石头坐下来,还能顺便挡挡风。坐了一会,又无聊了,干脆抬头看天。看了半天,眼疼,就闭了眼。
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下雪了。
明知道该回去了,可还是懒得动。按理也该找个避风雪的地方,可这是野外,哪里避?一想也没见过淋雪能死人的,干脆就连那点起身挪地方的心思都省了,就那么坐着。
有雪飘到了脸上。凉丝丝的,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冰淇淋。这么想了,那点馋就冒了头,没忍住还是抬手去摸。也就是抬手的光景,我愣了愣。
眼前这两只兔子手套是怎么个回事?双手那明显缩小了的尺寸又是怎么回事?
再抬头四下里看,居然是在一处古风古味的庭院里?
于是,我一下反应过来,哦,做梦了。
释然了。
既然是做梦,无所谓了,继续做着呗。
那庭院瞧着挺眼熟,又是冬天,再加上那双更眼熟的兔子手套,我就想起来了,应该是梦到了小时候,准确的说,是四岁那年的冬天,老爹第一次带我出门去拜年。虽然说一年后的春节里我就成了孤儿,连带着那双兔子手套也灰飞烟灭,可在那之前,我还是过得蛮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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