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军来了!高阳王果然言而有信!”
朱高煦趴在城头,听到附近有人激动地大喊。他用手掌挡住头顶上刺眼的阳光,瞪圆眼睛观望城外,吴高的辽东军正在撤退!工事后面,铲子、?头、帐篷等东西丢得到处都是。
那江阴侯吴高也是逗,千里迢迢跑到河北来,带着成千上万的人、每天“嘿哟嘿哟”地干工地;干了好几天,一炮一箭都没放,接着便丢下辛苦修建的工事,直接带人跑了。
不过,如果燕王的援军没来呢?
幸好燕王真的来了,先是一股骑兵越过城外的工事,向北追击。接着西边旌旗如云,人马如潮,黑压压的一片出现在地平线上。燕王不仅来了,带领的还是燕军主力!
朱高煦手里也有一千骑兵,但他并没有下令追击吴高军。追上去杀几个人头的功劳,他一点兴趣都没有,反正杀的终究都算自己人。
没多久,铁骑环绕、旌旗如云之中,身披重甲的燕王骑在马上,大摇大摆地走到永平城下了。
城门早已洞开,朱高煦从城墙上走下来,来到城门口。他在路边抱拳执礼,等燕王过来,便拜道:“儿臣恭迎父王!”
他这时才看到,三弟高燧居然在后边跟着!高燧穿着一身甲胄,但除了看没有什么用,朱高煦是知道这个三弟的,弓马骑射方面非常水,年龄也小一些,恐怕连个小卒都打不过。
朱高煦又招呼了一声:“三弟,你也来了!”高燧道:“二哥别来无恙,我求父王带出来,也想跟哥哥们一样辅佐父王。”
“好,好!”燕王脸上带着微笑,完全不像是正在被五十万大军硬怼老巢的样子。
不过很快他就说出了原因,“高煦干得不错,你十七叔被下诏削兵权了!”
……
京师皇城,洪武门里面有一条霸气的大街,名叫千步廊。兵部衙门就在千步廊东侧。
宏伟壮丽的建筑群,干净平整的地面,这里往来的人都彬彬有礼。能在如此地方办公,本身就是一种享受。兵部尚书齐泰的办公环境不仅优越,还能享受这里绝大部分人的恭维和尊敬。
透过明净的木窗,秋日的阳光洒满书房,满屋子都是墨香味儿。齐尚书停下手里挥洒的笔毫,提了起来,顿在半空久久没动。他伸手捻了一下胡须,眉头紧皱……有件事总觉得不对劲,这两天偶尔会突然想到,但一时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齐尚书吁出一口气,把毛笔径直搁在砚台上,转头唤了一声。
一个束发戴着网巾的文士走了进来,躬身侍立。
齐尚书道:“你去走一趟,把李泰李将军请到我的书房来。”
“小的即刻去办。”
齐尚书说完,继续提起笔,一边忙着公事,一边等待着。
过了许久,刚才那文士走到了门口,说道:“部堂,李将军到。”
“好,请李将军进来,再去沏壶茶。”齐尚书道。
那将军李泰没有穿甲胄了,穿着武官的袍服。二人见面,便先寒暄了一阵,齐尚书很快切入正题道:“李将军追随辽王从大宁回京,有些日子了,你们二人我都是见过的……”
李泰点头哈腰道:“是,是,齐部堂想见谁都可以,便是亲王也得给您几分面子呀。”
“不说这个。我方才正在写东西,忽然想起上次面圣,有几个大臣在场、有辽王在场,但李将军并不在召见之列。”齐尚书正色道。
李泰道:“末将品级太低了……再说北边发生的事,辽王都知道的。”
“嗯……”齐尚书点头道,“今天再次叨扰李将军,还望李将军别嫌麻烦,将大宁和广宁发生的事,再说一遍,可好?”
“不敢不敢,谈不上叨扰。只要齐部堂爱听,末将便是再说十遍也没事的。”李泰道,他仰起头眼珠子转了一圈,一边回忆一边道,“那天末将被宁王的人骗出城……”
于是李泰便将自己的经历和见闻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齐尚书中途没插嘴,时不时点头,或是做一些琐碎的动作,一副倾听的样子。
“末将说完了。”李泰说了一大通话,长吁一口气。
不料齐尚书却道:“喝茶喝茶,润润嗓子,李将军能再说一遍么?”
“啊?好,好的。”李泰忙点头道,“那天末将被宁王的人骗出城……”
“等等!”齐尚书抬起手臂道,“李将军的身份是大宁城武将,宁王的人为何不是‘叫’你出城,而是骗你出城?”
李泰瞪眼道:“宁王不想让末将知道、是他找人干的歹事!”
“有道理,不过我的意思不是这个……”齐尚书顿了顿,换了一种口气,用非常缓慢而清晰的声音道,“我问得不恰当,这么问罢……你是怎么被骗出城的?”
李泰道:“那汉子拿了一份伪造的密旨!”
齐尚书马上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伪造的?当时为什么不知道?”
李泰道:“那份密旨真的非常像!字迹简直就是圣上的御批,末将见过御批,还仔细欣赏过!但是后来那几个杀手在背地里说,‘那是伪造的密旨,轻易就把李泰骗过了’。末将也是后悔莫及,只怪当时没多想……唉!来的人只有一个,又像个文人,末将就轻敌了……”
“若照李将军刚才说的经过,便有点蹊跷。你的两个亲兵被射|死了,血迹已经留下;杀手却偏偏要抓你活的,然后打算再活埋,以至让李将军逃脱。这不是有点说不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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