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说说,又进去了。
肖礼放松着脊背靠在车里,两腿松松散散有些间隙的分开着,一手撑着额头,轻轻的揉娑着。今晚虽热闹,但酒他却是没有喝多的,有节制的控制着,可此时,也略略觉得头疼了。
上了车就安静蜷缩在一旁的人,要不是听着他还在微微啜泣的声音,间或偶尔的打个酒嗝,他会以为他睡着了。
两次喝醉酒都哭了,这小孩儿每次喝醉的症状之一就是哭么?
上一次是要找妈妈,可这一次呢?
这种安静无声流泪的方式,连他也看出来,这是真的很伤心吧。可有什么事情能让他伤心到这种地步呢?
肖家的二少爷,又能有怎样了不得、解决不了的伤心事呢?
车子一抖一抖的行进过程中,在肖齐的头又一次碰壁之后,肖礼微微叹口气,伸手,尝试着把人扶起来。
这次,肖齐没有闹,没有挥开他的碰触。
两手拖着他的头部,不经意碰触脸颊时,还是满脸湿润,整个脸上都是滑腻腻的,还有丝凉意。
真是跟发大水一样啊,男孩子哪里就有这么多眼泪呢。
把人扶正,头给放在自己肩膀上,可晃着晃着就又掉下来了。肖礼只得出手,扶着他的肩膀。
可没多久,酒醉了的人,竟是摸索着碰到那扶着他的手臂,握紧了,一点一点的往男人身边靠近,最后竟整个人爬到他身上,两只胳膊吊着他的脖子,头深深埋进了他的颈窝。
肖礼一愣,脑袋里想起他跟肖母撒娇,吊着肖母脖子软声软语的样子,笑了下。
正对面,给怀里的人空出一个舒适的位置,让他屁股留有余坐。抬手摸上他的背,轻轻拍了两下。
到底是长大了的少年了,压在自己身上,能明显觉出分量来,虽然还不是太重,但也不是让人没有感觉。
渐渐觉出颈窝边的湿意,还有那隐隐压抑的哭声,肖礼的声音几近轻无,温柔地问,“怎么哭的这么伤心呢?”
“……”
“说出来看看,有大哥在的。”
“……”
“你觉得困难的事情兴许大哥很容易解决呢?…说给大哥听听。”
“……”
“一点都不想
说么?”
“……”
“不想说也没关系,可不许这么伤心了。眼睛哭肿了,明天新年第一天会让人笑话的。”说着,男人自己笑了一声,“不对,今天已经是新年第一天了。”
察觉颈窝边的湿意丝毫未减,拍着肖齐背部的手也越来越轻,有着明显的安抚味道。
“……真的一点都不想说么?”
男人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却跟触动某个开关似的,搂着他脖子的人突然放声大哭,手臂也是越来越用力的搂着他,头靠着他颈窝附近拼命的摇头。
肖礼惊了下,想把他的脸抬起来看看,可抱着他的人,竟是使了大力气的。真要硬掰,他也能掰开;可想想,还是算了。尽管耳边哭泣的声音都有嚎啕的趋势了,震也是震着他了,但他也由着他了。
听的出来,这是真的很伤心啊。可有什么事情能值得伤心成这样。
嚎啕大哭的人是自己慢慢打着哭嗝,哽咽停下来的。
后来也渐渐安静了,因为本就贴的近,不用费神儿的,肖礼就能听见那安静中偶尔传出来的低喃,“我怎么会喜欢上你……怎么会…我喜欢的人怎么可能是你……”
肖礼愣了愣,原来,真的是为情所困、借酒浇愁哪。
像是所有事情都到了最终谜团揭晓那刻,他摇头,不知该气还是该笑,用了些力气,打了下怀里人的后背。
被打的人想是觉得疼了,哼哼唧唧两声,不再动作。
肖齐第二天从床上醒来的时候,眼睛疼的他一时间都没有睁开,缓了几次才揉着眼睛睁眼。头疼欲裂、嘴里干渴、浑身上下哪哪都疼,可却没有任一种感受能等同于他此时心里的感受。
不是梦,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那云烟弥漫、迷雾环绕的景象被阳光一普照,消散之后的事实是那么清晰地提醒他,一切都不是梦。
他真的喜欢上了一个不能喜欢的人。
之前,所有人都强迫性地告诉他,他有喜欢的人了,可他不承认、也不认为自己有喜欢的人。
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他要如何否认?
他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从那人被别人亲了之后,就像是陷入一深深地谜团而不可自拔,内心非要求个答案。
寻找答案的过程,他碰见太多类似的事情。每一件事情都像是告诉了他答案,可他在接受之余,内心还是惶惑不清、模糊不解。
他去酒吧,他想见见那个小萧,他想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以被允许那么亲密的接近那人。
他看到了,第一次没有答案。
可昨晚,他要找的答案,有了。
肖齐啊肖齐,你所在乎的哪是那些旁枝末节?
所以,你高
兴宋逸和许蓓蓓在一起却从不觉得好奇难以理解,你无感于其他任何人再是怎样亲密却从不执着于原因;你只在知道那人有过初恋情人时微酸难过,在他又一次与别人亲密接吻时心碎难忍。
这样的你,从来在乎的都只是被那些旁枝末节挡住的那颗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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