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卷从手中脱落,重重的摔了下去砸在地上,厉青岩头痛不已无暇顾及,双手紧紧的抱住头部,痛苦的出声呼喊,明明字字清晰串联成句,却又听不清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意识朦胧中,恍惚间想起了什么,串联在脑海中一点点鲜明起来。
是不是也是一个故事。
少年和屠夫。
两人自幼一起长大,从小小少年入了学堂,会背诗开始,经常学着夫子的样子背着手,摇头晃脑向当时还是屠夫儿子的少年,念着他还不能真正了解其意的诗句。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屠夫手艺是家传之技,想着叫儿子将来靠这门手艺吃饭养家,并没有为他想过别的出路,所以屠夫儿子并没有上过学堂。听着小小少年念时,嘴里含着手指,全然地迷茫问道:“什么叫做青梅?”
“就是梅子啦。”小小少年一副你好笨的样子,翻着白眼表示鄙夷屠夫儿子似懂非懂的样子。
小小少年耐心的歪解:“这首诗是形容你和我这种关系,我们是会在一起的。”
屠夫儿子更加茫然了,指着自己的鼻子,认真问道:“可是你是男孩子…我也是…”
小小少年皱着眉头不知道怎么解释,一张小脸皱成了包子样,斩钉截铁的下了结论:“反正我们是会在一起的!”
屠夫的儿子还是神情懵懂,但不妨碍眼里的崇拜。
奈何好景不长,屠夫夫人难产去世。
一尸两命。
屠夫强撑着打理了后事后,便陷入了悲伤不能自拔,终日醉酒嘴里嘀咕着胡话,偶尔还会打儿子。
小小少年时常能听到隔壁屠夫的咒骂,听得尚且觉得心惊肉跳,可总是听不到少年求饶。
每次听见吵闹之后,小小少年都会翻墙过去,偷偷给少年处理伤口,手上小心着力道,一边埋怨着怎么就不懂说句软话,咬紧牙关有什么用。
少年目光清澈,定定看着小小少年不发一言。
小小少年心软了下来,长叹出声,将所有想说的话默默的吞回去了。再之后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只要听见隔壁有声音,不分昼夜无论什么时辰,都无怨无悔的翻墙过去,毫无怨怼。
而每当屠夫在家喝酒的时候,少年并不多做阻拦,还是会去炒几个菜,放在屠夫面前。屠夫偶尔掀起浑浊的眼皮,看着默默无言的少年一眼,不发一词,所有的心事就着酒一杯一杯,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少年偶尔会给屠夫打酒回来,那种最劣质的烧刀子,喝下去会有灼伤的感觉,这是屠夫指定的,任凭谁如何劝说对身体不好,都是执意的不肯改掉。
年少时,小小少年的母亲最喜欢买屠夫铺子上的五花肉,回到家中,花上些时辰,认真严肃的样子慎之又慎,细细的炖出一锅扣肉来。
每次闻到扣肉的香味,小小少年总会飞扑进家门,看着自家孩子狼吞虎咽的样子,母亲心里无不满足。
而屠夫年少的儿子,也最喜欢少年母亲做的这道菜,若是闻到香味,必定会跳墙过来,不言不语温驯的站在一边闻着味,从未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少年的母亲觉得好笑又无奈,后来习惯了每次做扣肉给屠夫儿子带出一大碗,送过去或一起吃。
屠夫总是把肉价算的便宜一点,还时不时送块肉过来。
一来二去,两家关系更为融洽。
自从屠夫妻子死后,屠夫经常夜不归宿在外酗酒,少年的母亲索性照看了屠夫儿子的一日三餐,少年坚持不肯住在少年家中。
再之后,屠夫饮酒过度也去世了。
收敛尸体入棺后,少年的家中并无什么亲近的亲眷了,也没有谁提出要与少年一起守灵的建议,少年默默地送所有人出门,听着别人安慰不要伤心难过的话语,并未有什么表示。
深夜小小少年翻墙过去,看见少年跪在灵前低头静默。
屠夫尸体在棺木里睡得安详,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是觉得解脱了吗。小小少年恭敬的行礼上香,少年恍若未闻,不曾抬头,麻木的神情机械地向灵盆内添纸。
小小少年站在他身后良久,看着他心里五味陈杂,替他感觉悲苦,跪下来贴近少年的脊背紧紧抱住,虽然自己并没有多少温暖,可是想要全部给他。
少年的眼泪不受控制,无声无息地掉落眼眶,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慢了下来,预料中的事情,这样来了仍旧难过。
出殡的时候,少年披麻戴孝,神情凝重地摔了火盆,扛着灵头幡走在出殡的队伍前,头垂的低低的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背却是仍旧笔直的。
自那之后很久,少年都没有笑过。
小小少年已经不爱吃扣肉了,但仍总和母亲吵着嚷着要吃扣肉,然后送一大碗过去给少年。
少年吃的时候,神情中带着满足,小小少年托着下巴,看着少年吃得满足,心内也很满足,比自己吃的时候还要满足。
可是两个人的交流沟通越来越少,基本没有了。
小小少年偶尔翻墙过来,总是被少年不冷不热的态度堵的无话可说。
幼年那个迷茫的少年变成一个面色冷酷的嗜酒青年,成为了一命屠夫,似乎如他父亲一般,沿着他父亲命运的轨迹活着。
不过几年,两人都已过了弱冠之龄。
小小少年也长成了少年,到了娶亲的年纪,父母为少年选好了日子,反复挑选定了亲事,只等着娶进门来。可任凭父母说些什么,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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