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南看见柱子也是眼前一亮,忙扯住他道:“麻烦您也一起帮忙,就要滑坡了,很危险,快通知大家避一避!”
柱子被他扯得一愣,往前冲了几步才停住了脚步。他虽然被新县令的尽职尽责有所触动,但是毕竟之前见识过了那么多不好的县令,柱子下意识不太相信庄南,便拒绝道:“大人,草民还是劝您别忙活了,我们这儿年年都有这么大的雨,今年也不会有事情的。”
庄南却道:“莫要信什么风水大师的说法,这儿的土质过于疏松,遇上暴雨很容易滑坡,何况现在已经有种种迹象表明此时很危险了。你听,那边的山坡处是不是有异响?!”话到最后越说越严厉,庄南吼道:“这是人命!”他环视一周,对着出来看热闹的人群道:“无论之前有多少不靠谱的县令,而今受到威胁的是你们的性命!退一万步讲,就算我说错了,你们也不过是离开家一会儿,淋一阵雨,但如果我说对了,却可以保住一命!”
这对比来得太简单也太强烈,喧嚣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松动了,庄南最后来了句重锤:“如果没有滑坡,我补给每家一两银子!”
这下子众人都愣住了,有人的眼圈不受控制地红了,且不说县令说的是真是假,他总归是好心,人家做到这个程度,他们就算是不相信,配合一下又如何?围观的群众中终于响起了第一声附和声:“我们信你!”
“咱们避一避又如何!”
“是啊,没事再回来嘛!”
……
庄南终于松了口气,带着众人一路往西边跑去,途中遇到没有离开的人家,众人又都分开去通知他们。
约莫一刻钟后,众人都来到了西边的空地上,庄南找到村长,让他清点人数,村长是个年过六旬的小老头,胡子花白,精神还好,只是此时有些气喘吁吁,听见庄南的吩咐后,也不迟疑,忙起身清点起来……
“大人啊!差一个!”村长惊慌道,“俺们村的朱大伯没来啊!” 朱寿人如其名,是同泽县附近最长寿的一个老人,今年已经九十多岁了,年纪虽大,但生活一直都是自己料理,只是毕竟年长,耳朵已经听不清了,现在就可能是因为没听见村人示警才没逃出来。
庄南问清了朱寿所在的位置,却发现正是在山坡脚下,脚下一软,眼见那边的山坡已经雾气蒙蒙,庄南咬咬牙,一狠心,又冲了回去,后面众人都愣住了,柱子最先反应过来,也追了过去。
就在身后众人看着二人消失在村头转角处的时候,远处的山坡突然间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隆声,紧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水声,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崩涌而至的洪水席卷着泥沙和碎石,推枯拉朽般将整个村落覆盖了起来!
☆、惊险 一长串
“少爷!”东柯撕心裂肺地大叫起来,分开众人就往村中跑去,只不过没跑几步就被旁边的村民齐齐拉住了。
村长和几个村民一起劝他:“你莫要回去啊,村子已经被水淹了,你回去也不过是一死啊!”
东柯挣扎起来,一边哭一边大吼:“松开我!你们松开我,我要去找我家少爷!”喊到最后嗓子都嘶哑了,大哭道:“松开啊,少爷死了我也不活了,松开!”
东柯见挣扎不开,突然往回一撤身,众人猝不及防,被他一晃,又要用力拉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就趁着这一前一后一分神的功夫,东柯已经挣脱开来如同射出去的利箭一般往村里去了。
后面的村长等人被他闪了个趔趄,跌作一团,再爬起来的时候就见东柯已经跑得只剩下一个小黑点了,再往村落那边看去,大水泥沙和席卷的碎石,奔涌而过,溅起的浪花足有半山高,这样的水灾莫说六年前,就是几十年间也是罕见的。
“村长,那个少年,还有县令大人……”有人迟疑着问道。
村长身子有些发颤,要不是县令大人,他们这一村子的人此时早就尸骨无存了!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泪水和雨水,握拳咬牙道:“乡亲们!咱们的命是县令大人救的,他就是咱们的再生父母,而今他……生死未卜,咱们岂能袖手旁观!”
“对!大人救了咱们!咱们也不能干看着!”有人大声附和。
“咱们回去救大人!”有人提议。
“好!走!回去,咱们一定要把大人找到!”大家应声着就要往回走。
“不妥!”这时有人制止了众人,众人怕不是以为同泽县出了贪生怕死的小人,听见这反对的话都是怒从心起,对说话人怒目而视,看过去时才发现说话的竟然是村子里唯一的一个秀才。
那秀才名叫荀朝辉,今年五十有余,是村里最有学问的人了,平日里说话做事很有威望,单说这个同泽县新生儿取名这项大事,大多都是这位秀才老爷来做的。
正因为如此,此时众人见是他不同意,才会强忍着怒气等着他的理由。
荀朝辉走出来,拱拱手,也没转弯抹角,直接道:“众位乡亲,此时水势太大,咱们回去也不过是枉送命去,倒不如从长计议。”
“什么从长计议!等计议完,恐怕连尸骨都被水冲走了!”一位村民怒斥道。老百姓向来尊崇死有全尸、魂归故里,相比较别的死法,可能水灾,是他们最为恐惧和厌恶的一种死法。再联想到人家县令大人从京城来此任职,第一天就救了整个县城的百姓,而他自己却尸骨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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