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去到蓬莱仙城的传送大殿的时候,自然就有人引他去侧殿,一进去,沈中玉就看到负手站立的楚凤歌,忍不住道:“再想不到会是楚真人亲自前来。“
楚凤歌转身看到自己徒弟以十分娇弱的姿态被人抱着,皱了皱眉,对于这样招摇过市的事感到有些不满,但也不曾说话,只是道:“无妨。”说罢,上前伸手将张致和接过来。
沈中玉早已打定决心,自然不会做儿女态,将张致和小心地放到楚凤歌手上,然后就看到楚凤歌像扛米袋一样将张致和放在肩上,嘴角抽了抽,说:“他喝了酒,这样容易吐。”
楚凤歌看了他一眼,表示自己不介意,然后一颔首说了句:”告辞。“带着徒弟就走,虽然扛着个人,但走路起来依旧白衣飘飘,广袖当风,实在潇洒俊逸之极。
沈中玉看着他这般言简意赅地告辞,只能苦笑,静静地看到他走了之后,摇了摇头,才出去。
重回到城中的街道上,无聊地数了数春天难得飘落在地的黄叶,沈中玉辨认了一下方向,转身出城。
离城已有上百里,刚睡醒的梼杌从沈中玉的袖囊里钻出来,掉到地上,抱着他的大腿要抱,沈中玉拎着它的后颈抱起来,索性解了他的禁言道;’你倒是乖觉。“
梼杌嚎了两声,才道:“师父,你尽可把人带着的。有我看着。”
沈中玉敲了敲他的脑瓜,说:“难道,我会护不住一个人吗?”
“那就是师父有事不想让人知道了。”
“这辈子,我的事没什么不可以跟他说的。”
“诶?那是为甚?”梼杌刚问出这句,就觉得这时候天阴了。
沈中玉语气阴测测地说了句:“阴山宗。”不知道是回答梼杌的问题还是叙述眼前的情况。
话音刚落,天色已经完全变了,本来午后晴朗甚至明亮得刺眼的天空在几个呼吸之内昏暗了下来,惨白的月亮有气无力地靠着山边,疏星明灭,照得地上的景物都是幽幽的青色。山丘起伏的原野上此时却崛起了一座雄关,人语细碎,步声窸窣,连绵不断的磷火连成的道路一直通向关内。
沈中玉正好站在道路上,看到旁边的人,或者不能说人,提着散发着蓝白色光芒的灯笼,神色麻木地沿着路向关内走。他跟着人,走到关前,抬头看到关上写着的三个大字:鬼门关,暗道,有些意思,总算也是别出心裁,我当初用的更多是九幽地狱,在于惩罚与审判,却忽略了九幽也是鬼魂归处,是该有个鬼门关。
看完鬼门关之后,沈中玉一手提着灯笼,却是他在看了旁边的幽魂手中的之后,自己也凝聚九幽冥火做了一个出来,此刻他阴气裹身,脸色青白,提着白灯笼,丝毫看不出活人的痕迹。
进城之时,守城的两个鬼卒对沈中玉倒是热情的很,幸好沈中玉避让得快,没有让他们跟上了。进城之后,道路整整齐齐如同棋局一般,市坊井然,路旁都高高挂月白色的灯笼,他辨认了一下方向,直接往帝宫的方向走。
沈中玉在阵内游玩愉快,但是阵外的三个阴山宗元婴大能却开始急了。此阵名唤酆都同悲阵,却是召唤出九幽酆都投影,生人入阵之后,不是自迷身世,与阵中鬼魂一般浑浑噩噩地入了鬼门关中,自以为是鬼城顺民;就是稍有所觉,因为困在酆都投影中,法力受阻,被幽魂撕成血肉。却是从来没有过,有人进去了,像鱼进了水一般,不仅没有引起鬼城的暴动,反而不声不响地消失了。
其中一个元婴大能黄泉君,玄衣高冠,脸相凄苦,忍不住道:”是不是他早就成了鬼了,我们还要等多久?“
另一个号九子鬼母的大能本来就和他有些不合,闻言横了他一眼,道:”好歹也曾是个英雄人物,难道和那些等闲小鬼一个样?“她却是个难得的美人,裹着一身薄红衫子,金钗玉钏,倒是华丽,只是眉飞眼细,颇有些凌厉刻薄。
还有一个脾气好些的,号忘川子,倒是个白脸书生,听到他们又要吵起来,忙道:“且再等等就是了。”
他们三人想着酆都同悲阵从无败绩,战无不胜,虽然也听说过九幽老祖的事迹,但想着如果是化神亲临,自然走得越快越好,但这时所谓的九幽老祖不过是一个元婴,再不放在心上。因为存了轻视之心,他们也不曾再仔细查探一番,沈中玉自然就在阵中左右闲逛。
却说这酆都帝宫在城西北方,宫阙巍峨但是宫门紧闭,只有几个牛头马脸在门前巡逻。虽然大门关着且有人巡逻,但曾往冥府地狱探险的沈中玉轻易就看出了这威严帝宫的底细,看了半日,他对于自己的那两个孽徒都平添了几分赞赏。
此处帝宫暗合孽镜台之意,一入镜台则可照见平生阴私,自见在世之心之险,死赴地狱之险。那时方知万两黄金带不来,一生惟有孽随身,天道恢恢疏而不漏,镜台过后,就可被鬼差押赴孽镜小地狱。
沈中玉去道孽镜之前,镜中孔明,唯有人影,本来像是贴在他身后的一道阴影在孽镜之下渐渐散去,元婴过后,万象更新,前生冤孽俱已了断。他站在镜台前整理衣冠,点检心绪,只觉眼前唯有天宽地广,抬头看到镜台上高悬的一行字:“孽镜台前无好人”,不由失笑,想到看也看够了,也该到了结之时,早日完事,我也早日去昆仑接人。
本来阵外三人还在犹豫着沈中玉是不是真的变鬼了,却忽然间觉得心上一寒,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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