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悔之胡乱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现在自己屋子门口的时候正看见季沧海坐在桌边用食指逗弄鹦鹉,见他回来,季沧海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笼子里的鹦鹉问叶悔之,“你教的?”
叶悔之还未答话,鹦鹉先叫唤了起来,“将军,秃瓢,将军,将军,滚蛋,老娘嫁人了,滚蛋,滚蛋!”
叶悔之:……
季沧海眼中有笑意一闪而过,可惜被鹦鹉摆了一道的叶悔之正抑郁着并未注意到,季沧海见他不答话,拄着腮倚在桌边看他,“我哪里惹到你了?”
以郁弘的评价,季沧海此人浑身上下由内到外没有一丝柔和的地方,站如松坐如钟,横平竖直规矩的不能再规矩,可就是这个所有人印象里笔直如枪的男人,此时却微靠在桌旁,透着一丝旁人从未见过的慵懒闲散,惹的叶悔之心如擂鼓说话也不利索起来,“不是我教的,也不都不是,将军是我教的,其他不是。”
叶悔之庆幸他现在这副样子没被别人看到,想他也是自诩fēng_liú倜傥放荡不羁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叶家二少爷,现下这表现实在是怂,忒怂。借着进屋点灯的契机稍稍缓和平静了一下,叶悔之终于恢复常态,他倒了杯茶水递给季沧海,“将军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季沧海接过茶杯却握在手中没有喝的意思,“不过是明日休沐,想找个人一起去酒窖偷些酒喝。”
叶悔之笑着回答,“有和将军一起做坏事这样的好事,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将军府的酒窖里没什么好酒,倒是有不少从北境带回来的烧刀子,酒虽粗劣酒劲却足,入口火辣辣的痛快,喝起来让人有种油然而生的豪气,洪修常说男人就该喝这种酒,饕餮楼的劳什子神仙醉都是给小娘们喝的,叶悔之觉得洪修是因为没喝过神仙醉所以泛酸,但他也承认洪修对烧刀子的评价,这酒喝的是豪情。
平日将军府没人在酒窖里喝酒,整个酒窖也寻不到半张桌子半条板凳,季沧海和叶悔之都是习武之人视力较常人好上许多,索性两个人连备着的铜灯也不点,寻了个宽裕的地方便席地而坐,背后靠着乌突突的大酒缸,一人捧着一个小酒坛。季沧海同叶悔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聊北境的风雪,聊当年的季家,聊事事与他争高低的叶惊澜,也聊桃花树下的柳半君,叶悔之起初是听,后来酒喝高了也开始滔滔不绝,甚至还搂着季沧海的肩膀劝他,柳半君再好也快当娘了,昨日之日不可留趁早还是忘了吧,有句诗不是叫什么劝君惜取眼前人,眼前人懂么,你看我,嗯,眼前人。季沧海看着叶悔之越嘟囔声音越低,最后索性瘫在他肩膀上睡了过去,烧刀子这酒烈,他在北境喝惯了,叶悔之却是撑不住,抬手拢了拢怀中人散乱的头发,季沧海继续一个人默默的喝着酒,叶悔之对他是个什么心思他其实猜到了,他对叶悔之是个什么心思更是明镜一般,可是在意能如何,心动能如何,喜欢又能如何,季家偌大的宗族指着他复兴不说,叶悔之更是叶老将军的二公子,岂是能容他委身男人的,心下深知两个人并无可能,所以叶悔之这些天不去找他,他觉得分开也好,却不料最后忍不住的那个人会是自己,情不知所起,却抑不得了。
叶悔之倚得不甚舒服,扭动了几下身子又醉醺醺的醒了过来,胡乱摸过地上歪着的空酒坛朝着季沧海傻笑,“将军,酒逢知己千杯少,咱们不醉不归。”
季沧海拿走叶悔之手里的酒坛,“你醉了。”
叶悔之抬手去夺,“我没醉。”
“既然没醉,”季沧海认真的打量着叶悔之,“那你不做叶家的二少爷了可好?”
叶悔之带着醉意呵呵笑,“说的好像我做过几天一样,以前成天圈在宅子里也没人肯认我,如今认了我可我已经不在意了,不在意你知道吗?”
“我也不做将军了。”季沧海握住叶悔之不安分到处寻酒坛的手,“咱们寻一处无人认识的地方,白头偕老。”
叶悔之惊的酒醒了大半,惊疑的看着季沧海,“你说什么?”
“这皇城容不得你我这样的身份在一起,不如你不当叶家的儿子,我也不做朝廷的将军,我们寻一处好地方,有风有月有花有雪,我们一起在那儿终老,叶悔之,我中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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