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一沓帐本子下面翻了出来。扫过一眼,并不是什么房契地契之类的东西,首先就松了一口气。再细看里面的内容,回想齐逢润手摸着纸沉吟不语的神情,一下子就把这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想是东家与杜雨时处得熟了,杜雨时少了防备之心,终于被东家弄到了他家的秘方。
生意人的心态,拿到了人家的秘方,没有不动心的,东家犹豫不绝,必是顾念着与杜雨时的情分。孙先生原本就不赞同东家跟杜雨时的关系,现下沈珊珊怀了东家的子嗣,更不应该让杜雨时再在齐家里这样不明不白地待下去。女人们关起门争风吃醋倒还罢了,这杜雨时又不是自家人,还是个男的,长年累月住在齐家,一时不妨,真不知会搞出什么事端来。孙先生念头一转,当下将那一叠纸上的内容誊写下来,先去含烟坊与自家的制香师傅商议一番。
含烟坊的师傅一看之下,那还了得,便是不好配的,出于竞争之心也要把胸脯拍得山响。说道这些材料果然都不是易得的,但是只要有了方子,哪里还有办不成的。
孙先生却收起那誊写的方子,教他先沉住气,不要声张,自己去找东家,东扯西拉了一阵,说:“年初的时候,我与东家提过,因城东杜家制香料有不传的秘方,所以咱们的胭脂铺子含烟坊总得向他们采购,这么一宗小生意,却有说不完的麻烦,不如收了他家的作坊,岂不便宜?东家这许多时日也从没给个话,想来也不至于完全记不起此事。眼见得年终岁末,马上又是一年,何不趁此做个决断?”
孙先生陡然提起此事,本来绝无道理。齐逢润近来总是琢磨着这件事,此刻那卷旧纸正在手边,而孙先生的目光正自紧紧地盯着这卷纸,心里一惊,就知道这卷东西必然已经被孙先生偷看过了。
第 78 章
齐逢润接着想到,以孙先生的性格,如果看到了这卷东西的内容,很有可能已经另外誊写了,则杜家的秘方已经不成其为“秘”方了。自己一念不仁,虽然没有下定决心采取行动,可是这结果还是已经造成,若是自己对杜雨时一片挚诚,若是自己在杜家看到这卷东西的时候不为所动,何至于造成今日的局面?自己总认为杜雨时心分二用,明明跟自己在一块儿了,却还是跟那个吴家老四黏糊不清,此时一对比,才觉得他毕竟涉世未深,从没对自己使过任何心眼儿。
齐逢润心里憋闷得慌,沉吟半晌,说:“先生所谋划的事情的确很有道理,不过许久以来我并有在这事上花过心思。哪知道世事就是这么奇怪,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卷东西先生想必已经看过了,我与杜雨时之间的情分先生大概更是清楚。事到如今,我不忍心有半分地对不起他。”说着起身走到屋角,揭开熏笼,将那卷纸扔进了火盆里。
孙先生本来与他极有默契,今日倒有些纳闷。如果不想动手,为何要烧了杜家秘方?若不将原物归位,时间长了杜雨时怎么可能不察觉?再者为什么只是口说不忍,不严令自己不得做出对杜雨时不利的事?眼见得齐逢润脸上阴云密布,纵然心中有再多疑问,当下也只能按住不提。
再说齐氏的生意根基在遂阳,不过在中都也有几家分号。每到年终岁末,总要清帐结算。孙先生是个可靠的人,可是到底年纪大了,不堪舟车劳顿,更兼冬日时有雨雪风霜,恐怕吃不消,是以近年来每到年尾总是齐逢润亲自动身前往中都。这一去总得有近一月的时间才能回转。
杜家的生意自然不能齐氏相比,虽然有自己的铺面,可惜财薄力弱,除了含烟坊这个大主顾之外,总是不招来太多生意,多年以来仍是名不见经传,缩在那个小角落里面,不咸不淡地勉强维持生活。不过到了年底,也有数不清的繁杂事务,杜雨时眼睛不便,与胡先生商议起来更是耗费时间,往往清晨出门去铺子里,到晚间再回来。
一日清早刚起身,还未来得及吃早饭,胡先生就直接赶到了齐宅。杜雨时听到他脚步凌乱,进了门还在不住地喘气,很是诧异,问:“大清早的,胡先生怎么这么慌张,难不成有什么大事么?”
胡先生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昨日午后,东家刚出了铺子,就有含烟坊的二掌柜派人来叫我过去。咱们与含烟坊的帐早已清完了,我以为不会再有什么大事,就自己去了。哪知道一去,那二掌柜就说与咱们的生意就到今年年尾为止,明年再不需我们供的香粉了。”
杜雨时真不知道这是从何说起,挨了一记晴天霹雳一般,张着嘴巴坐在那里,迟疑着说:“胡先生莫不是在哄我吧?咱们杜家与含烟坊的生意往来也有多年了,怎么可能说结束就结束?”
第 79 章
胡先生苦着声儿说:“我也想不通,前阵子还是好好的,今天没来由地就跟我讲,来年再用不着咱们供的东西了。”
杜雨时想着“用不着”这三字的意思,总而言之不可能是含烟坊生意清淡开过年关就要倒闭了。一片晦暗之中,似乎手足不稳,脑子里一阵阵地眩晕,周围的一切似乎在倾斜旋转。自己从何时何处出生的?从小到大经历了些什么?此时此处自己又在做什么?全是茫然。自己是怎么跟齐逢润搅在了一块儿?怎么会对那么一个人动了真感情?怎么会让自己住到这么一个地方来?连日里惶惶不安,揣测着与齐逢润会以什么方式终结。可是事到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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