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大哥肯定想吃大姐做的糟熘鱼片,糖醋小排…”
“你等等,你大哥喜欢吃糟熘鱼片我知道,可我好像没听说大哥也喜欢糖醋小排啊?”
“嘿嘿,那个,其实是我想吃。”
“什么时候学的这么不诚实,亏了你大哥给你起个‘诚’字!”
“我错了,大姐。阿诚错了!”
“等着,我去做。”
材料都是现成的,又有下人帮忙,很快姐弟四口就做在了饭桌前,吃上了糟熘鱼片、糖醋小排、狮子头、炝虎尾,外加三个蔬菜。明镜开了一瓶红酒,为明楼接风。
应该是团圆欢聚的晚餐,因为明楼,竟是死气沉沉。
阿诚一心一意地给明楼喂饭,平时最不老实的明台今天也是一声不吭地吃饭,不时还帮着阿诚给大哥剔剔鱼刺,夹些蔬菜。
明楼倒是最舒服的那个,除了张嘴,什么也不用干。
明镜到底不同于平常女人,看着坐在桌前的三个弟弟,不禁想到,在这战乱时期,有多少人家流离失所,妻离子散,我们还能聚在一起,平平安安地吃上几顿团圆饭,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况且,明楼和明诚,不论他们是什么身份,怕都是难以全身而退的,若凭此大难能够保其性命,岂不是因祸得福…
“大姐,你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出神?”
“我在想我们身处动乱年代,能够一家平安,已是福气,再要求什么,是不是就太贪心了?来,祝家里每个人,包括主仆在内,都能健康地活着,和家人一起活着。”
明诚、明台听了,顿觉眼前开朗了许多。姐姐说得对,像这样一家人能够坐在一起吃饭,是多少家庭渴望而不可及的啊!我们不该再奢望什么了。
姐弟四人高高兴兴吃了饭,坐在厅里喝茶、吃水果,聊天。
明楼挨着阿诚坐在大沙发上,非常开心的样子,一口一口吃着阿诚喂的梨。
“哎呀,阿诚,你让明楼自己吃。就算只是个五、六岁的孩子,也会自己拿着吃。你自己吃你自己的。”
“没事的,大姐,不耽误我自己吃。”
“你也不能一直这么着啊,总得教他基本的生活技能吧。”
“大姐,阿诚哥喜欢怎样就怎样吧。您不是也知道了,也同意了嘛!”
明台一句话说的阿诚红了脸,说的明镜愣住了:
“你这孩子,是不是早知道了?好啊,就瞒着我一个人!反了你们几个!还有,我什么时候同意了?啊?”
明镜佯怒,阿诚愧疚地低下头:
“大姐,我、我知道我对不起明家…”
明镜后悔了,忙说:
“阿诚,大姐没有怪你!从来没有!大姐就是想不明白,男人和男人…”
正说着,旁边的明台忽然把手放在嘴上:
“嘘——,大姐,别让人听见。虽然不是什么坏事,可目前的情况,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您不明白没关系,最主要的是,千万成全大哥和阿诚哥啊!”
明镜轻叹了一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弟弟们听,
“唉,现在是想不成全怕是也得成全了。你大哥好的时候都离不了阿诚,如今…”
“谢谢大姐成全!”
阿诚好似怕明镜反悔似的,着急忙慌地说。
“你就顺杆爬吧!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狡猾’!”
明镜“生气”地指着阿诚说。
“大姐,不生气,吃梨。阿诚的梨很好吃。”
明楼傻笑着递了块切好的梨给明镜。明镜接过梨,“噗嗤”一声笑了:
“我怎么觉得他心里什么都明白呢?瞧瞧,刚说了句阿诚,这就赶紧不让说了。明楼啊,姐姐问你,阿诚是谁啊?”
“阿诚是我的。”
说着,明楼又往阿诚身边靠了靠,好像怕被人跟他抢阿诚似的。
“大哥,你坐过去一点,太挤了。”
“哦,那我坐过去一点。”
“还吃不吃了?”
“你吃。阿诚吃。很甜的。”
明镜看着对面的明楼和阿诚,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从来在明家,不管是亲朋,还是下人,没有人不知道两件事——明台是明镜的,明诚是明楼的。
可是,明楼和明诚是从什么时候有了那不容于世的感情了呢?
要说,在那个时代,明镜也算是个奇女子了。十七岁父母双亡,她凭了一己之力不仅守住了家业,还令其有了发展。供三个弟弟上学念书,最难得的是两个小弟弟都是收养而来的。然而,在对待大弟弟明楼和二弟弟明诚的事情上,明镜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不是她不能免俗,实在是次断情太过惊世骇俗。抛开延续明家血脉不说,明楼、明诚,两人纵然没有血缘,兄弟的名分总是有的。而且当初把阿诚带进家的时候,对外曾说,阿诚是明家在苏州的远房表亲,自幼父母双亡。明楼怜他和自己一样失去了父母,便将他认作弟弟,带回了家。
本来这种感情就被世人所不耻,再加上又是“兄弟”,像明家这样的大户岂不是颜面尽失,还怎么在上海滩混啊?!
所以,当明镜发现之日起,她就下了决心要打散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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