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你忽然这样和我说话,还真有点不习惯。”文怡回答。
语气没什么特别。
但向东觉得他在笑。
向东有点想问“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和你说话”——但话还没出口,就听文怡说:“比起那个,之前的事更失礼呢……厉少不说点什么吗?”
向东立刻就悔打这个电话,突兀地挂断。
文怡看着手中发出忙音的手机,皱起眉。
“小怡救我!”
不等文怡放下手机,玉麟已经扑上来。
“卧槽,你别压着我!”他比文怡整整半个头,随随便便就文怡严丝合缝地压住不漏一点空隙——文怡用力推他:“这抽的哪门子疯……”
“我要死了。”玉麟一脸生无可恋。
“怎么?不就刚刚出去接了个电话吗?怎么就……你家破产啦?”
玉麟不回答。
“啊……”文怡福至心灵,“该不会是……他回来了吧。”
玉麟“嗷”一声。
捂住胸口宛如受到暴击,面如死灰。
这所谓的“他”叫做柳子墨,柳家七公子,上面六个全是姐姐。
是一只被宠坏的疯兔。
所谓疯兔,一来是他唇红齿白眼睛大,不动的时候就想一只可爱蠢萌的兔子;二来是因为他不安静的时候真是动如脱兔;三来是因为狡兔三窟,他是十倍浓缩战力的狡兔,最少三十个洞窟,足以明目张胆地对任何一个床伴说你跑吧,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能随手把你抓回家;四来嘛……最重要的原因:他的繁殖力真的和兔子一样,凶残又霸道,人形泰迪不足以形容,楚玉麟时常觉得放他一个人在空房间里一个月,他能有丝分裂四世代。
这样的繁殖力,都对着一个人施展,那得是多么凶猛的战斗力。
楚玉麟纵横花海,这辈子没有怂过谁。跟这儿整得不得不拖文怡下水当挡箭牌。
文怡皱眉:“他这会儿回来做什么?”
“名义上是参加拍卖会。”
“实际上呢。”
“呵呵。”
“啊,”文怡笑着拍拍他的头,“这下拍卖会可热闹了。”
“何止热闹,”玉麟自嘲一笑,“简直腥风血雨。”
“那敢情好,”文怡笑得更深,“柳七同志一掷千金名声在外,这回我的抽成大大的有希望。”
玉麟笑得很无奈:“还惦记抽成?不如先想想多找几个靠谱保镖——那疯子作起来我都害怕。”
“要是他真作起来就好啦!连流拍的困扰都没啦!”文怡一想竟觉得挺美,“到时候就只有保险公司头疼,再把账单往柳家一寄,!”
玉麟却沉下脸来:“想都不要想。”
“这就心疼了?”
“……啧。”
话虽然这么说,拍卖会当天,楚玉麟和苏文怡还是各怀鬼胎地绑定了。
楚玉麟打什么主意不知道。
苏文怡确乎是因为不敢:厉向东会出席,并且肯定带许嘉音一起。虽然文怡早知道两人现在的关系,但“了解”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他听厉向东提到许嘉音就想发疯,根本不能想象真看到两人卿卿我我地在一起,会炸成什么样。
楚玉麟一次又一次地走到窗边观望,看楼下各种风格的豪车鱼贯经过大门,像笼子里的仓鼠般一刻不停地转来转去。
“怎么?”文怡对着办公室里的监控屏幕,不时对对讲器发指令,“你是怕他来?还是怕他不来?”
“我是怕你hold不住。”玉麟指了指楼下,“来了。”
文怡手里的铅笔“啪”地被折断,铅心戳进手心,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面前监控屏幕上,向东的劳斯莱斯恰停在门口,向东已经下车,正帮嘉音开门护着他下来。
文怡的指节白得发青,直看到他们消失在屏幕里,才缓缓地说:“他们难道不是已经在交往了?”
玉麟耸肩:“那孩子说喜欢的是我呢?”
“你觉得是真诚,还是套路?”文怡沉默片刻,忽然问。
玉麟一笑:“我觉得啊,他才是咱妈的亲儿子。”
第12章
玉麟很少提到他和文怡共同的生母许安恬——他一出生就被楚家太太带走,连母乳都喝的是奶妈的,“妈妈”这个称呼于在他口中绝大多数时候属于楚家太太。
只有和文怡在一起的时候偶然会有例外。
看着文怡,他常庆幸自己没有跟在许安恬身边长大:这个提供了他一半基因的女人,虽然在娘家的问题上总是一头热拎不清,但对于如何不劳而获地攫取最大利益倒是有过人的天赋——这么多年,在楚先生和苏先生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只有她一个跟过两个人还能风云不动安如山。
她对于示弱和撒娇的时机把握有杀手般可怕的直觉;也很能钻空子挑起男人的竞争心、征服欲和保护欲。纵然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但玉麟有时还是不可避免地产生“这个女生好可爱想要保护她”的冲动,也在她有意无意的撩拨下,产生过“我比文怡好那么多妈妈为什么不愿意看我”和“如果没有文怡就好了”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但足以让玉麟感到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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