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个蚱蜢,是少爷送的第一份礼物,也是舒伍生来的第一件礼物。蚱蜢不是什么好东西,小舒伍知道那个东西会吃庄稼,蚱蜢蝗虫多的时候,会摧毁收成,颗粒无收,跟大河决堤一样可怕。可是少爷拿草扎的玩意当宝贝,特意拿它逗他开心,他把它收下后,少爷笑得又那么开怀。再看看蚱蜢,青翠欲滴的颜色,看着也可爱起来,然后,一直到它发黄了也没有舍得扔。
那个小小的描着白胡子的不倒翁,是少爷送的第二件礼物。不就是一推就倒再起来的东西嘛。舒伍小的时候虽然没有这样一件玩具,可是见到别的小孩子玩过,没什么趣味,不过如此。可少爷不这样认为,少爷觉着稀奇,从三小姐那里抢。抢来后,少爷就躲在假山后面用手指头把不倒翁捅来捅去,不知疲倦,好像有着无限的乐趣,真的有那么好玩吗?看到他看得认真,少爷就示意一起玩。不倒翁倒下去,摸着胡子咧着嘴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真的挺有意思的,然后他就抬了抬嘴。少爷看他玩得高兴,就丝毫不犹豫地送给了他。几年后,那位和蔼可亲的老伯伯的画像退了颜色,他就找了画笔又描了一遍。
“原来几年来我送你这么多东西了。那一个扇坠儿抵得了吗?”
舒伍看着少爷,不知道少爷怎么会这样发问。自然是抵不了的,虽说那个玉兔扇坠花了大半的积蓄,可终究是块冷冰冰的东西,哪里抵得上少爷送的那些小礼物带来的慰藉。不光那些玩的,有好吃的也会留着分一份。少爷待他一个书童的情谊真的很好,从来没有把他当下人。日子久了,还可以毫无顾忌地在少爷面前说话,几乎忘了那是小主子,就好像一个总是带来烦恼和快乐的朋友。
“是不是抵不上?嗯?”毕启成捉住小舒子的两只手,轻声地说:“抵不上就留下来还吧。留下来,和我作伴儿。”
“我是一定要走的。”
“为什么?你要去找你的家人吗?我让我爹派人去找。”
“那时家境不好,我才被送到府来。后来灾荒,他们就离开了家乡。恐怕找不到了。”舒伍眼眶发红,随着年龄的增长,能谅解父母,可被抛弃,心里还是痛。
毕启成怜惜地抚上小舒子的脸:“那你还坚持要走?”
“少爷,我不想做一辈子的奴才。”
“哪怕是你出去后风餐露宿,哪怕是没有家住也没有人疼?”
“是。”
毕启成急了:“那么苦的日子,你怎么能过下去?”
“总能过下去的。熬上几年,我就参加科考,也许会是条生路。”
“科考,科考……”毕启成喃喃自语,突地眼睛一亮,“小舒子,你别走了!我也参加科考,我们一起考啊。我去告诉爹爹,说还是让你当我的陪读,不过不用签什么卖身契了。你是自由的!你就是我的朋友嘛,我要告诉爹爹你学问那么好,留在家里能帮我温习功课做学问的。就这么说好了!”
毕启成站起来,“我现在就去找爹爹!”
“少爷!”
毕启成跑出门口,又转身跑回来,在小舒子脸上响亮地亲了一记:“我那么喜欢你,舍不得你走。你一定要留下的。我可是要努力考状元的!你可不能走!”
还有那肖想已久的嘴唇,毕启成又一鼓作气地在小舒子嘴上亲了一下:“嘿嘿!这里果然比脸还好吃!”
还是,还是一个不正经爱搞怪的少爷!舒伍看着少爷兔子似的跑没影了,哭笑不得的擦了擦脸,又擦了擦嘴。可不知道为什么,想起嘴上停留的那份柔柔的触感,就有些发热。想起少爷说的那声朋友,那声喜欢,那声舍不得,心里就涌上一股暖流,心就像水草在溪水中飘荡一样,很舒心,也很贴心。
朋友,朋友,舒伍被感动了。
第六章
(上)
毕启成十六岁。
这一年,小梅出嫁了,嫁给了府里大厨的儿子。小梅的娘亲是陪嫁丫鬟,下人的孩子还是下人,下人的孩子嫁给了下人。毕启成明白了舒伍不愿再当下人的心思。
屋里没再添人,小梅嫁了人还是在屋里伺候着。书童,也不需要新的,有小舒子呢。
想起小舒子,毕启成无声地笑起来。
去年和爹爹商量留下小舒子,爹爹压根就没有二话。爹爹说“不就是多出一位不用给工钱的陪读吗?没问题。”
“吃的啊?原来怎么吃,现在还怎么吃!”
“穿的啊?不就两件衣服吗,还能把我堂堂一个侍郎给穿穷了?”
“启成啊,只要你愿意好好学,提什么要求爹都答应!”
是啊,只要愿意学,爹爹就高兴。虽然不喜欢老是读书写文章,但是为了能留下小舒子,毕启成心想,这些牺牲根本不算什么。再说了,考科举,也未必是按照爹爹想的那样走上仕途日后打官腔,能做个逍遥的举人什么的就算交差了。
舒伍像以往一样,起了个大早。没有了契约的约束,舒伍还是主动干着以往做书童的那份活计。虽然寄人篱下地留了下来,但由于少爷的好意,所以并没有人在屋檐下的困窘和拘束。每天无非就是替少爷整理书籍,收拾书房,再准备好笔墨纸砚,还有陪少爷上学堂。
舒伍去年通过了童声试,正式成为了一名生员。和少爷一起上学堂时,少爷常打趣道“舒秀才”,然后他就回应道“毕秀才。”
舒伍不得不承认少爷突飞猛进,一手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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