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陆离偷偷观察肖华玫的时候,老唐和肖华玫也在默默留意着他。
他们惊奇地发现,这个古怪少年的确与培训班上那些小毛头都太不一样了。身台形表,尽管没人指导,可他只要对着镜子就能自查不足、迅速自我完善。尽管平日里寡言少语,可一旦开始训练,陡然间就充满了精气神,就连那双眼睛都会加倍明亮起来。
一次,肖华玫开玩笑,说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祖师爷赏饭吃”。可唐一良却想得更玄,甚至编出了一个他们的师兄“借尸还魂”的离奇故事。肖华玫对此嗤之以鼻,而老唐则暗地里越发觉得自己这一场赌,赌得十分值得。
时间就在这荒诞的观察与反观察之间悄然流逝。高强度的科学减重计划已经初见成效——等到了国庆前夕,陆离已经从出院时的两百零五斤速降到了一百七十斤。
三十五斤肉换来的是外貌的巨大改变:两颊的赘肉消失了,五官重新聚拢,变得立体精致。鼻翼窄了,愈发显得鼻梁提拔;原本睁不开的眼睛消了肿,成为标准的桃花眼。上翘眼尾的撩人心弦,可笑起来却又带着点儿狡黠。
虽然距离最终目标七十公斤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已经能够看出他脸小肩宽,手脚颀长,倒还真是传说中的“电影脸”,一块上镜的好材料。
而更为重要的是,随着脂肪逐渐退去,肌肉群开始隆起,轻盈的身体爆发出了年轻人应有的活力。
觉得时机成熟,陆离又开始尝试练习乌龙绞柱、旋子转体等几个以前拿手的武术动作。没想到全都完成得干脆利落——看起来所谓的“肌肉记忆”,也并不真正只储存在肌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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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国庆,天气陡然转凉。不必挥汗如雨,日子也就不那么难熬了。
陆离17岁的新人生正在有条不紊地展开,与此同时,娱乐圈也早已恢复了平静。惨烈的车祸已经鲜有人再提及,一度中止的电影剧组也在更换男主角后重新开机拍摄。
听说后来沈星择还是参与了这部戏的客串,然后就启程去了美国。他14岁前原本就是在美国生活,出道后的第一部戏就是好莱坞大制作,三不五时也会过去处理一些家族事务。然而这一次,却没听说任何工作计划,就连工作室也对外表示只是去度假。
陆离没有太多时间去关心这些身外事,他只会在坐公交或者睡觉前的空闲里偶尔想起,那个骨灰盒如今是不是孤零零地躺在公寓里头。
不过,那也和他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南方的冬季,比北方来得要迟一些。当陆离终于感觉到寒意入骨的时候,差不多也就到了冬至时分。
这天傍晚,他冒着被处分的危险,在学校操场的隐蔽角落里搞了一个小型封建迷信活动——给小鹿烧了一堆纸。然后顺便买了一束花,放在了学校花园里的孔夫子头像前。
考前献花,这是他大学里养成的习惯。中影校园里有许多名人雕像,最受表演系学生膜拜的是欧阳予倩老先生。每当期末汇报演出或是有表演赛事的时候,总是可以看见雕像前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
陆离在孔夫子面前放的花束,所求正是三天后的z省表演统考。
从形式上来说,这就是中影校考前的一场模拟考试——从朗诵到声乐演唱,形体表演和命题小品无一遗漏。但是相对于千里挑一的中影校考,省考基本没有难度。只要考生不出现太大失误,都能够顺利通过。
这点小试,自然不在陆离话下。
从报名到应考,他都自己一个人悄悄地进行。转眼过了元旦到了一月下旬,省考开通网上查询成绩,他不仅安全通过而且还得了高分。
陆离这才告诉给母亲知道,顺便也告诉她,等过完这个春节,他就要北上去参加校考了。
第8章 蓝衣少年
一月底是农历春节。
虽然长江中下游平原并没有厚厚的积雪,但是过年的气氛依旧真挚且浓烈。
陆离跟着母亲回了省城,一大家子亲戚全都聚在一起,将不大的客厅挤得热气腾腾。
荤菜素菜叠了两层,厨房里还在不断飘来爆炒的香气。陆离与同辈几个表亲挤在书房里的小圆桌边,窗外断断续续传来烟花爆竹的噼啪声。
记不清楚上一个这样热闹的春节是在什么时候。去年和前年都在剧组拍戏;大前年则是在医院里,对着缓慢的点滴和远处高楼上的烟花。
再往前想,就更加模糊了。
陆离的思绪被身旁的同龄人唤回。与他同辈的都是女孩,她们以前嫌他太胖,不愿多话;如今却是一百八十度地转了性,都追着他讨教减肥诀窍。
这其中,他唯一的表妹还是个追星族,尤其痴迷于沈星择。陆离去过她家,房间里珍藏着各式各样海报和杂志,恐怕比沈星择工作室里的还要齐全。
正是从这位小表妹口中,陆离听说了沈星择上个月已经归国,并宣布即将加入新的剧组。
陆离的心里其实有点发酸:如果没有半年前的车祸,也许自己也已经有新剧可拍。然而他又转念一想,失去一部戏的机会又如何,毕竟自己比沈星择多出了十年的青春,这才是真正最可宝贵的东西。
伴随着烟花的黯淡,春节也步入尾声。回到家中过完元宵节,陆离就开始准备北上去参加校考。
临行前,他站在穿衣镜前再次审视新的自己——持续六个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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