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老者抬起头,望向青山之巅的道观方向,感慨良多。
遥想当年,他追随那人一起修道,山中人少,唯有书多,藏书极丰,他也算遍览群籍。
一次那人难得开口言语,询问看书看得如何了。
他答道,看道家典籍,生中有死,有点冷。看佛家经文,苦中有乐,有点热。看儒家经义,规规矩矩,有点烦。
那人便笑言,读进去了些许,远未读出来,人在深山中,见山不见人,还不算好。
只是不等他看书更多,便有了那场一剑递出、剑气如暴雨的惊天变故。
那一剑,真是至今想来,也会让人觉得背脊生凉,肝胆欲裂。
那人临终之前,为了破开天幕,将这座主人更换多次的小天地与自己,一同送出家乡天下,其实已经无力约束自己更多,便只能与自己约法三章。
岁月悠悠,所谓的约法三章,已经不再是什么束缚,如今就只剩下那一缕剑气还在苦苦支撑。
随着这座天下的修道之人,闯入此地,像那武夫黄师,行事一个比一个肆无忌惮,一次次打碎木像,事后他又缝缝补补,重新拼凑起来,对那人仅剩的些许敬畏之心,便随之消磨殆尽。
老人随便瞥了眼远方。
若是有人胆敢坏了他的这场观心局,比如胆敢以蛮力镇压众人,那就可以先死了。
刚好拿来杀鸡儆猴,好让那些小崽子愈发相信此地,是某位远古飞升境修士的修道之地。
付出些代价,无非是消磨几十年光阴积攒下来的表面修为而已,对于他这种存在,光阴不值钱,砥砺道心,修行道法,才最值钱。
有机会这么做的,都没这么做。
没本事这么做的,偏偏打肿脸充胖子,例如那个名叫詹晴的小侯爷,徒惹笑话,一步错步步错,注定是活不长久的,而且说不定会死得比较伤心伤肺了。
例如死在某位蝼蚁手上?
或是干脆安排一二,让这个小家伙,死在他那位心爱的白姐姐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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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拱桥附近,已经没有打斗,变成了一场心境上更加凶险的乱战。
桓云老真人以符阵环绕周身。
白璧怀捧古琴“散雪”,十八颗压胜花钱,亦是没有收起的意思。
一时间此地气机涟漪,紊乱至极。
不过也正好隔绝了其他所有修士武夫的窥探。
六人站定之后,各有心声交流。
老真人桓云,彩雀府孙清,水龙宗白璧。
暂时来看,是只有机会和实力活到最后的人。
但是这三人,分明各有牵挂。
孙清是武峮,以及那名弟子。
白璧是詹晴。
桓云需要为沈震泽两位嫡传弟子护道。
师门传承,大道之上的未来道侣,自己的良知。
所以这个局,对三人而言,都会是一个极其难熬的问心局,不输其余为活而活的任何人。
桓云不是没有想过要,联合所有人,一起对抗这座小天地的古怪规矩。
但是太过涉险,很容易早早将自己置身于死地。
相信孙清与白璧更是如此。
有心无力,何况还未必有心。
白璧率先开口,“先找那五人。”
孙清微笑道:“找到了,又该怎么讲?”
白璧换了提议,“那个黑袍老者,总得先找出来吧?”
孙清摇头道:“这种人,你以为找到了,便可以随便杀?到时候是你白璧身先士卒,还是咱们这位神通广大的小侯爷亲自出马?”
很快就有两人附议孙清。
詹晴苦笑不已。
自己在第一场厮杀当中,被众人除之后快,谁都卯足了劲都要杀他。
结果一个言行滑稽的老东西,竟然谁都要心存忌惮,看样子,一时半会儿都不会对他展开围杀狩猎。
桓云犹豫了一下,提议道:“我们不杀人,只取宝,并且这些宝物谁都不拿,暂时就放在山顶道观那边。”
一位野修头目冷笑道:“这还不是脱裤子放屁?最后能够活下来的,就五个。给咱们手起刀落了,死了个痛快,还省去他们一份煎熬。”
另外一位年迈武夫,点头道:“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先解决掉一拨人,我们六人,半旬之内,每个人可以护住四五人,咋样?”
这两人便是附议孙清的那两位。
詹晴说道:“五人太多。”
那野修啧啧道:“你与这自家婆娘,反正身边无人可用,就只剩下两个了,当然觉得多,按照小侯爷的想法,是不是留下两人性命,才刚刚好?”
詹晴抖了抖衣袖,无所谓道:“那你们继续聊,当我不存在。”
原本詹晴还想要提议,所有人先停战,一起针对那五人,再谈后续。
看来是痴心妄想了。
估摸着现在他詹晴无论说什么,都是白搭。
不谈那得宝最多的五位。
目前活着的,还有四十二人。
白璧说道:“那就各留三人,但是事先说好,我与詹晴,可以再拉拢两人,护住他们性命。”
桓云没有说话。
因为云上城就只来了三人。
他桓云,只是一位短暂的护道人,甚至不是那两个年轻孩子的传道人,更不是什么云上城修士。
至于更多的他人生死,实在是顾不得了。
孙清虽然不愿意与这帮人掺和,但是她没有开口。她除外,武峮,与自己弟子柳瑰宝,还多出一个名额。
而少女已经用言语心声,祈求孙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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