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夏瑜给孔伟写了信,派使者去晋军屯驻在平阴城外的大营,劝孔伟撤军,按照夏瑜的猜想,廪丘失守的消息一定传到孔伟耳朵里了,粮草已断,晋军这仗没法打了,肯定会同意撤军的,但谁知派去送信的人回来禀报说孔伟有一个要求,若是不满足这个要求,他一定拼死力战,绝不撤军。
夏瑜坐在廪丘官署主座后,此时他万分感激齐国人发达的纺织业使得齐国人爱好宽衣大袖,因为在那广袖掩盖之下,夏瑜正在很没形象的揉腿——拜托,这个时代都是跪坐,屁股放在脚后跟上,一坐半天,腿很痛的好不好。
私底下揉着腿,听着信使的回报,夏瑜挑眉道:“你说孔伟要见我?见不到我就不撤军?”
信使点头称是。
夏瑜笑了,道:“这个孔伟,蛮有意思的,既然他要见,那就见见吧,不过”,夏瑜一顿,神色陡然一厉,道,“告诉孔伟,要他见面的时候把田会也带过来,否则就不用见了,安心等着晋国国府的退兵军令吧。”
☆、第28章
廪丘城外一处开阔平原,夏瑜身后五百骑兵,摆案几,置蒲榻,静候来人。
斥候探兵早已美十里一岗,严加探察孔伟来路,谨防对方趁会面之机暗示偷袭,毕竟夏瑜和田舒就是使诈偷袭拿下了廪丘,从来使诈的人最怕也被别人使诈,暗施偷袭的人最怕被别人暗施偷袭,所以夏瑜自然仔细防备孔伟借会面之名,或是暗自携带兵马意图扣下自己为质,抑或将自己骗出城来,派另一队人马突袭廪丘。
出于此点考虑,夏瑜都没让田舒出城,而是让田舒在廪丘城内严加防守,此时一路斥候探兵来报孔伟自带百乘战车出大营,在此百里之外,留下八十乘战车原地待命,孔伟亲率二十乘战车前来应约。
孔伟乘车行至廪丘城外,眼见平原开阔处已经摆下案几酒宴,孔伟深吸了一口气,下了车驾,率身边兵士行至近前,甩袖并手施礼,那在主位身着常服等待自己的人也回了一礼。
双方施礼完毕,孔伟方才入座,也方才有空闲仔细打量眼前人。
虽然早就知道田至任命的是一位少年将军,但眼前人的年轻还是让他颇为吃惊——十五六的年纪,脸颊上稚气犹存;虽然斥候细作一直回报说这位少年将军姿容非常,但亲眼所见还是被其美所摄,自接到廪丘失落的军报并且了解失陷经过后,孔伟心中就像滚油一般片刻都安静不下来,心中更是对韩庆恨之入骨,心道:你一个贵戚子弟,平日见的美人多了,此时要紧时刻却被美色所迷,犯下如此大错,坏我军大势,杀之不足偿。但此时此刻,真的眼见了这让韩庆“犯错误”的“美人”,孔伟却有片刻的失神,莫名的觉得,韩庆好像栽得不太冤,因为眼前人也真的是太过好看了些。
不过孔伟毕竟是孔伟,不过失神片刻,便马上回转,对夏瑜微微点头,道:“昔日天子使王子虎命晋侯为伯,赐大辂,彤弓矢百,玈弓矢千,秬鬯一卣,珪瓚,虎贲三百人(此处记载采用《史记》原文,特此标注),自此寡君世代侍奉天子以讨不臣,今天寡君闻齐下臣田氏篡逆,逐君于东海,寡君是征。”
夏瑜差点想吐血,他知道春秋不比战国,这个时代还是很讲究外交辞令的,就是虽然打归打,但还是讲点规矩,要点面子,还没战国那么j□j裸的谈论利害,说白了就是有点伪君子,可事情就是这样,对方假你也要跟着假一下,对方伪君子你也要跟着伪君子一下,不然就会被人骂没有廉耻。
夏瑜没想到孔伟开口和自己玩起了外交辞令,颇为无奈,好在受了《国家战争》礼仪任务的熏陶,他也不是一点外交辞令都不会,便打起精神来仔细应对,但这一想应对,便发觉有点不对,孔伟说什么“寡君闻齐下臣田氏篡逆,逐君于东海,寡君是征”,这不是说田氏代齐吗?怎么这个时候就发生了!?这不是要到战国时候才开始吗!?
话说夏瑜一直就没仔细去想过为什么晋越燕会同时打齐国,虽说这个年代打仗不稀奇不打仗反而奇怪,但齐国毕竟是大国,管仲改革,桓公称霸,虽然后来有点没落,但积下的底子还是蛮厚的,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轻易来招惹,这会儿怎么同时惹上了晋越燕?齐国到底犯了什么事情给了周边国家一起动手来打的借口?
这儿会夏瑜明白了——齐国的权贵大族田氏造反了。
造反其实是个技术活,在这生产力不太发达的年代,社会进程通常前行的较慢,三家分晋和田氏代齐在夏瑜那个时空里被誉为春秋结束战国开始的标志*件,这两样事情都是臣下造了国君的反,一个是把自己君主的国家一分为三收入了自家囊中,一个是夺了君主的国没改国名,总之用后世的说法都是造反,但这个造反的过程异常缓慢,用了近百年几代人的时间才逐步完成,不像后世,曹操抽干了汉朝就用了几十年而已。
造反弄不好很招人怨,哪怕是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最后都没称帝,过程也够曲折艰辛的,还受尽天下人唾骂,这期间经历的波折看过《三国演义》应该都知道,所以说造反是个技术活,技术不过关一个不好就会引起反弹把自己给弹灭了,这不,貌似田氏就没过关,引起晋越燕一起动手,反弹大了点啊。
拜夏瑜那绝对完美的礼仪所赐,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贵族,可能是个没落贵族但还是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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