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正好下午三时许,稀稀疏疏落了几点雨,太阳射散了阴霾的天气,桥上的人穿梭而行,远远地可以看到某处挤满了嘈杂的人群,只听几个人在谈论什么吴大王八又来找江老板的麻烦了。
襄湘走过去,发现满满挤着的人群围着一个半圆的台子,台下的桌椅板凳,倒的倒,坏的坏,周围的人‘嗡嗡’的议论着什么。
台上一个四十几岁的男子,留着一小撇胡子,穿着一身黑长袍,正满脸谄笑的对着一个胖胖的巡警拱手,只听那巡警大声吆喝:“滚!用不着你来跟老子赔不是,你找那个小子出来,让他亲自给我奉茶,然后乖乖的去我家唱上几天堂会,不然你们全都别想在这儿混了。”
那黑袍男子转向一旁一身白色戏服的戏子,在她耳边嘀嘀咕咕说着什么。那饰演青衣的戏子重重的哼了一声,并不理会。
襄湘觉得那青衣的扮相十分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于是问身边的客人:“这位大哥,台上这是演的什么?”
那客人似乎兴致十足,十分猥琐的说:“这还看不明白,强抢民女呗,哎呀,这江蝶衣江老板扮上了真是美啊,唱腔也好听,就是真的女人也比不上,难怪这个吴大王八把着不撒手呢。”
襄湘看向台上,低声喃喃了一句:“江蝶衣,是他?”
那巡警叉着腰站在台上,看了江蝶衣一眼,舔了舔厚厚的嘴唇说:“你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请你是看得起你,叫了你好几次,你次次不去,你当老子是摆着给人看的吗?我告诉你,你不来,行,可是你们这个戏班子就休想再在我的地盘上卖唱。”
黑袍男子急了,上前拽住蝶衣的领子,压到巡警跟前,骂道:“你个不识抬举的东西,要不是我们戏班子收留你,你走就在外面喝西北风了,你自己不要饭碗也就算了,不要连累我们一个戏班子的人,快,给吴大爷赔不是。”
蝶衣被被黑袍男子掐着膀子,却垂着眼睛一语不发,平日唱戏时灵动的双眼此时仿佛是一潭死水,他说:“对不起。”
巡警得意的一挺身子:“不就是个下三滥唱戏的,装什么清高。”说着他笑着伸出手向蝶衣的脸摸去。
台下的许多人在起哄,似乎台上这个一身雪白的青衣越被侮辱,他们才越兴奋。襄湘想起曾经有人研究过,动物世界的猴子都有这种习性,有时候猴子们会兴奋地看着强壮的猴子残杀集体中最弱小的成年猴子,越是残酷越是喜欢,这种幸灾乐祸看着别的同类遭殃的基因似乎经历了上千万年也不曾改变过。
‘啪’的一声,台下的人统统愣住了,连襄湘也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台上的蝶衣挣开了黑袍男的手,一步上前迅速的给了姓吴的一个巴掌。
“你以为我们唱戏的都自甘下贱吗?我们是下三滥,你们又是什么东西!”蝶衣画着浓妆的脸看上去有些狰狞,男青衣在穿着戏服的时候一般是不会开口讲话的,因为女装男声总是奇怪的,而此刻他却不管不顾了,眼睛、身体、灵魂统统散发着愤怒,脱下身上的白色戏服狠狠地扔在地上,每上前迈一步他的腰就挺直一分,此刻他比台下大部分的爷们还像爷们。
“你敢打我!”吴大王八摸着被打了的半张脸,两只浑浊的眼珠瞪得很大,嘴唇气的哆嗦,只见他迅速的掏出了警棍:“我打死你个不男不女的!”
“住手!快住手!”襄湘大叫道,可是他的声音显然不如吴大王八的手快,警棍已经狠狠地打在了蝶衣的背上、手臂上,警棍带电,蝶衣被打的蹲在地上,用手和胳膊拼命挡住落下的警棍。
襄湘跑到台上抓住了吴大王八的手臂,朝他喊道:“你还不住手!”
吴大王八轻轻一推就甩开了襄湘,襄湘被他推得一个趔趄,只听他说:“你是哪儿来的?少多管闲事,滚一边去。”说着抬起手就要继续打。
“你再不住手,我叫你们警察局局长来了!”襄湘大声叫道。
吴大王八这才愣住,抬眼上上下下打量襄湘,见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心里有些不信,眼睛转了转说:“你能叫我们警察局局长来?我告诉你,我可不是被吓大的,你要是能把局长请来,你现在就去,可是如果你请不来,今天我就请你进局子!”
襄湘掏出一张名帖递给台上的黑袍男子道:“你带着这张名帖去警局,就说杜秘书请局长先生现在过来一趟。”
再遇(二)
襄湘掏出一张名帖递给台上的黑袍男子道:“你带着这张名帖去警局,就说杜秘书请局长先生现在过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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