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焦虑得欲哭无泪,颓然把脸埋进了周如许怀里。但是没过多久,杜乐丁又被推了出来。
几人赶紧迎了上去,周如许心情乱糟糟的:“医生,他什么情况,需要输血吗,需要开刀吗……”
医生打断了他的话:“虽然病人体温过高,但体内白细胞数量正常,并不是发烧,其他方面也没有任何问题,先送去病房观察吧。”
等杜乐丁被推走,医生又对周如许说:“苏姓患者的情况很特殊,我们需要联系他的医生,了解他的具体情况,否则无法进行手术。”
周如许一头雾水:“什么特殊情况?”
医生:“他的身体被改造过,不然这种致命伤口,普通人是活不下来的。”
手术室里的灯光,对苏腾来说再熟悉不过。从最初的害怕,到条件反射的恐惧,再到后来的麻木,这对他来说象征这死亡的光线,已经不会在他心中引起任何波澜。
过往的记忆和现实交织成一张网,把他牢牢扣在手术台上,在梦魇和清醒中摇摆不定。
眼前是晃动的白影,耳中是手术器械发出的冰冷撞击声,他半睁半闭的眸子没有受到麻醉的影响,仿佛穿透了面前的墙壁,看到了焦急等待中的人。
你是幸存者,千百次死里逃生的幸存者——男人与生俱来的沉默令他无法发出震撼人心的呐喊,但他坚定的眼神却令人信赖,他用手语说——苏腾,记住,置你于死地者,必将赐你以后生。
第42章 鱼睽神木02
据说人在临死之前, 会看到一片神圣的白光。不过有人说, 那是手术灯的光, 而不是什么天国之门大开的景象。
苏腾眼前一片纯白,曝光过度一样刺眼,他感到自己在不断缩小, 寄生在一个苦痛不堪的身体里。他口中充满了熟悉的铁锈味儿,那是宣告每天地狱般煎熬开始的信号。
恐惧如同疼痛的使者,在它尚未开始之前便降临在男孩心里。他单薄的身体克制不住的发抖, 越是清楚的知道自己将要经历怎样的折磨, 内心的恐惧便越发猖狂。
但乞求不会换来任何同情,年幼的他已经在一次又一次被无视中, 学会了沉默和忍耐。
那个面色阴沉,眼神狂热的男人说, 总有一天你会变成这个世上最强大的人。
苏腾不知道什么是强大,如果强大等同于永无止境的痛苦, 他宁可弱小脆弱。
某种熟悉又令他战栗的感觉,在他体内如同烟花般腾空升起,乍然绽放。每一根神经都被扯断, 每一颗细胞都发出尖叫。他重重摔倒在地上, 很快被自己的汗水浸透,湿淋淋如同刚从水里爬出来。
他柔弱的四肢在痉挛抽搐,五脏六腑从紧缩到膨胀,再循环往复。他的指甲在地上抓出血痕,喉咙里溢出嘶哑的呻吟, 气管像是被一只手死死捏住,他已经快要窒息。
一个晃动的人影走过来在他眼前蹲下来,比划着手语道:你还好吗?
苏腾意识模糊,几近昏聩,勉强张开被汗液和泪水浸透的睫毛,摇摆不定的焦点无法固定在一处。但他还是把手伸向了眼前模糊的人影:“我……不能呼吸……”
内奥的脸上五官模糊,但却给人一种很冷静的感觉:像溺水一样吗?我曾经经历过一次溺水,在挣扎中紧紧闭着嘴巴,生怕冰冷的水灌入我的体内。有一种恐惧让我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即使脑袋和肺要爆炸了,也不想张开嘴。
可人是有极限的,迟早会忍不住开始喘气。到那时,你会被水填满,就好像你是水的一部分。你不再感到惊慌失措,不再感到疼痛,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有平静。
冷汗顺着苏腾的发梢流淌,在地上汇聚成一条小溪。难以形容的剧痛让苏腾昏死过去,下一秒又被活活疼醒。他奄奄一息,发出艰涩黏着的声音:“我……想要……平静……”
即便尚未成熟的心智并不知晓“平静”意味着什么,但这两个字对他充满了强大的诱惑力。
内奥继续用手语道:我在水里感到极度痛苦的时候,也想要顺其自然的张开嘴。但我不想死,我屏住呼吸,哪怕头痛欲裂,身体要炸开,也死死的闭紧嘴巴。哪怕只有一秒钟,我也不想放弃。
内奥在地上趴下,跟他脸对着脸,做着缓慢而清楚的手势:如果是为了活下去,任何痛苦和折磨,都可以忍耐。
苏腾的生理性泪水和汗水混合在一起,他想发出撕心裂肺的大喊,体内却没有半分力气,只能气若游丝的呢喃:“活着……好疼,好痛苦。”
尖锐的刺痛从脊背的神经传递进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混淆了记忆和现实。麻药似乎失去了作用,然而这感觉是那般熟悉,熟悉到苏腾感到麻木,他微张的眼睛无神的注视着雪白的墙壁,脑海里盘旋着无数次濒死之际,内奥在他面前比划的手语——
内奥:别怕,我会陪着你,一直,一直,陪着你……
暴雨倾盆而下,冲刷着都市的喧嚣浊浪。时千金坐在征途星矿公司位于二十四层的餐厅里,往落地窗外看去。
雨水模糊了整座城市,平日里斑斓耀眼,令星月无光的人间烟火,转瞬间被染成了黑灰色。商业区的一座座摩天大楼化作雨中影影绰绰的灰色怪兽,带着压抑冰冷的神情俯视着雨中麻木奔行的人群。
与征途遥遥相对的另一条街上,一座工业大厦鹤立鸡群的冒出头来,天台上站着一台机甲模型,好像要直冲天际般起飞,它身前醒目的红色s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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