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琰点点头,心思一转又问道,“你与容姑娘去接白璧时白璧可有什么不妥?”
“不妥?”列战英想了想,“先生除了面色白了一点并无什么不妥之处啊。容姑娘是一赶到就先给先生检查了一遍确定除了冷了些确实无事后才放心去苏宅的。想来是夏江还来不及对付先生,殿下您不用担心。”
萧景琰默然,白璧当真是无事?他无法忽略心中的不安,他对白璧太过熟悉了。一进府门,不报平安不解释原委,一句话不说,那绝对不是没事的模样。可他又实在想不出是否是自己那一句惹怒了那人。白璧会对萧景琰生气?你就是在靖王府随便拉一个人问问,不论是谁都一定会告诉你——不可能。年少不和时都没吵过架,难道还在十几年后打冷战?
萧景琰实在是苦思不得其解。
又与列战英聊了会儿朝堂上的事,到了夜间才端着说是容文鸢留下熬好的药敲了敲白璧的房门。
白璧一打开门见是他,还未完全展开的笑便僵在了脸上,萧景琰突然觉得胸闷,低沉的声音越发的降调子,“容姑娘还在苏宅没回来,我就......”
白璧端起药碗利落的喝了个干净,“好了。”他将空碗放回到端盘上,直视萧景琰。那意思明显是一刻也不愿与萧景琰多待,将人堵在门口就把药灌进了肚子。可萧景琰不动如山,就是看着他,白璧与他对视。
“你很闲么?没事做就去苏宅看看去。”难为竟是白璧败下阵来,他反手就要关门。
可一个是文弱书生,一个是铁马将军,白璧再快哪里比得上萧景琰,白璧的手合门刚过一半,萧景琰的手也已经搭在门框上了。
萧景琰的一双手十指修长骨节分明,纵然满手伤疤厚茧也是极为悦目的。白璧一惊,连忙停手,他盯着那手,估量着若是自己用门撞那么一下,那手该有多精彩。
白璧黑了脸,“你到底想干什么?不上战场皮痒了也别往我面前凑!”这语气可不是一般的冲,可萧景琰却觉得松了一口气。
他温声道:“我不晓得你为何生我的气,但你大可以打我一顿出出气,我绝不还手。”
心上那酸酸胀胀的滋味忍起来可实在是难受极了,父母双亲的血仇更像是梗在心头的一根长刺,便是他可以不在乎这具破败的身子,但父亲母亲呢?
白璧硬下心肠,“打你?疼得是我吧。这两天我不想见你,你也别在我面前晃悠。萧景琰......”声音终于是压抑不住的颤抖。
“你,好好休息。”萧景琰浑身一颤,几乎是落荒而逃。他听出了白璧话语中的煎熬,他不知道白璧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他越是站在白璧面前越要讨个明白,白璧会痛苦。那就不讨了。白璧永远不会辜负了萧景琰,萧景琰也绝不会背弃了白璧。只要坚定这一个信念,不清不楚糊里糊涂一些又有什么要紧。
白璧怔怔的看着萧景琰的背影一点点小了暗了,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慢吞吞的收回目光,关上房门。他本该滑坐在地为那个人好好的哭一场,可他没有这样的时间。所以他只是晃了晃便扶住门,稳住了身体。
房间里昏黄的灯火之下,原本整齐的书案早已经被一张又一张涂写满了纸张填满,散乱不堪。一只通体雪白全身上下没有一丝杂毛的信鸽“咕咕”叫唤两声,在本就乱糟糟的纸张上跳来飞去,弄得不少宣纸掉在了地上。
白璧略微有些踉跄的走过去,抱起它,白鸽一到白璧的手里便乖乖的不动弹了,任由他往信筒里塞小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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