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的声音从远及近时,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拿出手机拨了号码,那头很安静,那人的声音透露着一贯的从容和温和。
“喂……为礼?有事吗?”
杜为礼想让自己镇静些,但他根本控制不住声音的发抖:“市人民医院,急救,你能过去一趟吗?”
晚上8点,救护车载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孕妇到达医院,担架抬下来的时候医护人员一行人疾步护着把人送进急救室,身后跟着一个满手鲜血的男人,也快步跟着走。孕妇先送进了急救,他留在外面和院方交涉并以弟弟的名义签了字,同意破腹取子保孕妇。
最后他被拦在急救室外,垂着头缩着身子站在那里,身边有护士在劝他去洗手,他恍惚地应着,并没有行动。
8点过5分,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急匆匆地跑过来,看到失魂落魄的男人,一把将他抱进怀里。
杜为礼的颤抖逐渐平静下来,他攀着邓思承的肩膀,露出脸来,脸上没有泪水,却苍白的可怕。邓思承诧异地看着他,在他心里杜为礼是什么都击不倒的人,无法想象他的脸上露出这样脆弱的表情。
他只能收紧手臂安稳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问:“我还以为是你出什么事了。没事了,别怕。”
邓思承温柔的嗓音很有安抚的作用,他握住杜为礼的小臂制住他轻微的抖动,看见杜为礼沾在手上的鲜血,这下也无法淡定,紧张道:“怎么这么多血?发生什么了?你和人打架了?”
杜为礼差点脱口而出要说他可能杀人了,但清醒过来觉得这么说话真是恶心又做作,他没说什么,而是指指走廊尽头的厕所,示意先洗一洗。
邓思承跟着他一起进了厕所,里面没人,他开着水哗啦啦地洗,邓思承皱眉看着他,有点担心他的情绪,也有点怕他缠上什么麻烦事影响到自己。
杜为礼静了一会,开口解释道:“别误会,孕妇的血,被我推了一下,可能流产了。”
“孕妇?”邓思承反问。
“朋友的老婆,她知道了我的性向,来我家里闹,两个人吵得不愉快,我不小心动了手。”
“不一定会流,就推一下摔倒有时候不一定很严重,你别紧张。”
“不……”杜为礼摇头,“她摔得挺严重,头倒地差点从楼梯上翻下去。”
邓思承想了一会说:“通知他家属了吗?你这么冒签没事?”
杜为礼点头,刚才在车上又打了一次电话,何奇依然没接,他又留了短信,知道何奇一定会看到的。至于冒签的事,何奇一定知道他做的是对的决定。
短暂的沉默之后,杜为礼突然开口:“能不能麻烦你一事?那个……你在医院里有没有熟人?……如果救过来,想请你打个招呼,尽量跟安排最好的病房和医护,费用的话……”
“放心我会招呼,费用不要紧。”邓思承果断答应了他,这点忙还是能帮的,市人民医院的书记就是宋家瑜的父亲。
8点半,孕妇出现呼吸困难,心率145次,血氧下降,意识模糊,胎心未闻及。9点,医生准备实施剖宫手术。9点半,胎儿彩超未见胎心搏动,考虑胎死宫内。
10点,医生从手术室出来,波澜不惊地宣布着结果。
杜为礼站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一边的邓思承反复地感谢了医生,然后扶着他的肩膀示意他镇定。赵明艳转去icu,杜为礼在途中看到她的脸,她还昏迷着,脸色苍白藏着痛苦。不知道她醒过来,会不会崩溃过去。
就算她不崩溃过去,他自己就想先崩溃了。他痛苦地握紧双手,心脏抽搐般绞痛,不敢相信刚才那个趾高气扬反复强调自己推论的赵明艳就这样失去了怀胎半年的孩子。他深吸一口气,转头问邓思承,恍惚道:“我总是能造成别人意外死亡,第一次是我男朋友,那么离奇,从网上掉下来竟然能正中桅杆。第二次是她,我第一次和一个女人吵架,竟然就可以夺走他的孩子。”
邓思承虚揽着他,低下头在他耳边说话,温柔地气息好像能从太阳穴钻入,一点一点抚平杜为礼的不安。“碰到这种意外人总是会下意思怀疑自己,坚强一点,这个世界意外多了,有时候并不是命数定的。但你要是做错了,就勇敢地承认道歉,并且弥补。不用过分苛责自己,但也不能轻易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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