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岁那一年,廖成幡然悔悟,开始发奋学习,最后竟以非常不错的成绩,和我一起考入了省重点大学。 等我忙过高考再回首,发现廖成清瘦了一圈,人又高,看上去还有点驼背。
就这样,我和廖成从幼儿园开始,直到大学,一直在一起。可算是能用“青梅竹马”这词儿来形容了。
上大一那年,学校里发生了一件震惊社会的事,有一位大三学长跳实验楼自杀了,从五楼楼顶纵身一跃,划下死神的弧线,留下一具粉身碎骨的躯体和一滩刺目的鲜血。
我仓皇地拨开人群,跑到一旁干呕不止,也不知为何内心遍布凄凉,学长破碎的面容和扭曲的肢体令我心生寒意。 自杀的学长我认识,他是文学社的社长,写的一手好字,满腹的诗论,是出了名的才子。可是,他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死了。
吃晚饭时我心不在焉,不停地拿筷子戳盆子,恍惚的精神状态令廖成担心。 “新,你怎么了?不舒服啊?”
“没。”我疲惫地摇摇头,“我在想学长……”
廖成听了我的话,也停下动作,略微沉思了片刻,“他有留下遗书吗?”
我摇摇头,“好像没有,警察说他的物品很少,摆放得也很整齐,哪里也找不到遗书之类的东西。”
“那就奇怪了……”廖成嘟囔。
是奇怪啊,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死了呢?想起不久前文学社办诗会,学长还笑着对我说你的诗感不错好好钻研必成大器呀。我当时腼腆地摆手说自己只是刚入门没那么厉害啦倒是学长你的诗写得很美呢。学长的诗的确是文学社一大宝贝,屡次在报刊杂志上获奖,人送雅号“诗神”。当时学长给每个文学社成员都写了三句短诗,他把写给我的诗吟诵给我听,情真意切,感人肺腑。最后他拍着我的肩,说,学弟,学长再送你一句话,惜取眼前人。
我不明白什么意思,眼前人是指谁?难道这是他说给自己的?是遗言?
“嗯……我猜……”廖成开始径自揣测起来,“学长是失恋了吧?叫你惜取眼前人,八成他错过了吧。”
有道理。
我看着眼前的廖成,他蹙眉思索的模样很帅气,难怪刚入大学校门,表白的女人已可以组一支足球队了。
“看什么看?赶紧吃饭!”廖成见我直愣愣地盯着他,一脸惊悚,用筷子不客气地问候了我的脑袋。
“哦……”我低头扒饭,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
三天后,警方撤去警戒线,实验楼恢复了自由身,学长最终被确认为是自杀,但警方没有公布他自杀的原因,说是还在调查。校园里将这事传得风生水起,疑神疑鬼,有人说学长感情不顺心灰意冷,有人说学长仕途不顺走投无路,更悬者说是谋杀,还有人在论坛上连载了以学长为原型的恐怖,顿时遭到一大批学长拥护者的讨伐。
不管流言如何荒唐,学长终究是不在了。听文学社的人说,学长的母亲来从乡下赶来收拾他的遗物,几度哭晕过去,悲恸凄惨的模样令四周的人都不忍心看。
但风波远远没有结束。有传言说,每天午夜路过实验楼,总能听见从楼顶飘下幽幽凄婉的箫声,和着清冷淡漠的月光,使人不寒而栗。
于是关于学长的冤魂在楼顶久久不散怨气深重不能投胎的谣言又是满城风雨。
我得知后,十分气愤,真是可笑,难不成还会闹鬼吗?这些无聊之人,拿死去的人当谈资很有意思吗?
“怎么可能有鬼!?”我愤愤地道。
廖成看我如此激动,就说:“有没有鬼,亲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啊?”我目瞪口呆。
结果当晚廖成不由分说地把我拉到了实验楼下,借着惨白的月辉,我们溜进了实验楼。自从传出闹鬼的流言后,个别几个喜欢在实验室熬夜做实验的博士生都卷铺盖回了宿舍。
空荡荡的长廊,黑漆漆的实验室,我的心跳得极快,好像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
廖成捅了捅我,问我:“新,你怕么?”
“怕,怕什么?”我故作镇定,扫一眼四周,又不禁瑟缩,“我胆子大得很!”
廖成轻笑一声,明显是在嘲讽我,我不服气地瞪他,结果他也正好看我。
“新,你怕的话,拉着我的手。”他把手伸出来,等待着我去牵起。
我犹豫着,虽是做了十几年的兄弟,打过闹过,却从未如此真挚地对望过,他对我的好令我微微不知所措,别扭极了。
有什么,似乎在发酵。
我鼓着腮帮子,一把握住他的手,拽下来,贴在身侧,“好啦,赶紧走啦。” 他的手有厚厚的茧子,打篮球打的,摸上去粗糙又厚实,很有安心感。
我们肩并肩一起朝楼顶走去,结果到了四楼,便听到一阵萧索凄凉的箫声幽幽地从楼上飘了下来。
我倒吸一口气,不住捏紧了廖成的手,廖成知道我怕,也用力地反握住我的手,让我安定下来。
“鬼……?不,不会吧……”
“别瞎猜,我们上去看看!”
提心吊胆地走到楼顶的门口,箫声忽然停了,我们一顿,便看见一道黑影飘到了我们跟前,手执长箫,静静地背着月光站立。
我的腿肚子一软,趔趄一下,差点翻下楼梯,幸亏廖成眼疾手快一把扣住我的腰身,把我揽到他的身侧。我的额头猛地磕在他硬邦邦的肩头上,一阵晕。
“嘶……”
我扯着廖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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