绷紧的神经末梢像是被针扎了一小下,泛出一小丝儿酸痛来。楚清揉了揉太阳穴,想着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离开了窗前继续写字,才发现墨汁渗透了宣纸,薄如蝉翼的纸片儿不知何时晕出一个黑黢黢的洞来。
晚上楚妈一如既往全副武装地在厨房里炒菜,突然跟想起来什么似的,探出头来唤了正在房间里看书的楚清:“趁你冽哥这会儿在家,把我放桌上那俩照片儿给他拿去,顺便叫他过来吃饭啊!”
楚清头也不抬,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立即拒绝:“不去。”开玩笑啊,他现在怎么敢去见单冽啊?
楚妈怒了,抄个锅铲出了厨房,横在楚清白皙的脖颈间,锐得像把武器:“你个小没良心的,也不想想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扛那会儿是谁照顾的你?赶紧给我去隔壁叫你冽哥来吃饭!”
楚清被她用锅铲逼着磨磨蹭蹭站了起来,正想反驳“你到底是请人炒菜还是请人吃饭呐”,就见楚妈收回了雪亮的锅铲,喊着“哎哟我的菜又糊了”,急急忙忙奔回厨房去了。
楚清无奈地取了茶几上两张照片儿,低头看到照片上俩大龄女青年笑靥如花,那pose摆得含春待放。正要出门,楚妈又从厨房里探出身子来:“别忘了跟你冽哥说让他好好考虑啊,有空约个时间见个面什么的,这年头啊满地富二代,难求有情郎啊,姑娘们就想找个踏实的、会疼人的,都不介意他的家庭背景什么的……”她还没说完,楚清已经把门“嘭”地带上了。
等单冽开门出来,楚清觉得一刹那怎么有点儿恍如隔世的感觉。念头才一浮出脑袋,立马像打地鼠一样被消灭掉:隔世个鬼啊,不就几天没见么……
定睛一看,单冽似乎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地淌着水珠,白背心贴在宽厚的胸膛上,隐约映出些潮湿的痕迹,全身上下散发出令人熟悉的马鞭草味儿。记忆纷至沓来,楚清蓦地感觉又烧了脸。
单冽也不说话,单臂靠在门上,静静垂眼看着楚清脸上细微变化的表情。
沉默得令人窘迫。
楚清终于抬起手,向他递过去两张照片。
单冽接了过去,只是低了眸子扫了一眼,又抬起眸子看楚清,眼里带着些微的疑惑。
楚清别开了眼睛不和他对视,确切地说是不和他的唇对视,有些生硬又机械地重复楚妈嘱咐他的话:“好好考虑啊,有空约见面,姑娘没在意家庭背景什么的。等下过来吃饭。”难得说那么长的句子,怎么觉得说完有些喘?
单冽没看照片,依旧拿眸子锁着楚清,眼光灼灼地像是要看进楚清的心里去。
楚清死死盯着一旁的楼梯扶栏,就是不看他。
楼道被沉默的两个人冻成冒着冷气丝儿的冰箱。
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听到单冽的回应。
楚清只好把视线转到他脸上,看到他正一瞬不瞬,认真仔细地看着手上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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