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蛋,现在我不偷懒了,可是你怎么不出现了?
今天的阳光一定淬了毒,不然为什么鼻头酸了,眼眶也红了。
他想起陈雪寒总是在自己嚷嚷着不干了时语重心长地说,这世上有什么坎是不过去的?咬紧牙,挺一挺就过了。
他想起瞎子总爱在集体受罚时在队列里走来走去干扰他们,“都挺住啊,到时候我会选出你们当中意志力最强的人跟着我混,狙击手哦。”然后在他身边蹲下来,拿着茸茸的叶子无赖地去挠他的耳朵,“诶诶诶你动了!哈哈,编号三八,你没戏咯~”
他想起了好多人,不多话的老痒,憨厚的康巴汉子扎西,哥俩好的朗风和华和尚,最后是那个强大如神祗的男人,逆着光,将头盔扣在他的脑袋上,“打败我,我等着这一天。”
而现在,那个人再也等不到这一天了,他被永远定格在了时间的洪流里,冰冷的身体上覆着鲜红的八一军旗,在庄严的国歌声中被黄土一点一点掩埋。
这一刻起,世界上再没有齐王八蛋。
上穷黄泉下碧落,两处茫茫皆不见,你瞧,连老天爷也终究哭了。
傍晚的时候,基地迎来了入营以来的第一场暴雨,正在进行的训练被迫取消,所有学员暂时撤回寝室待命。
胖子逆着人流寻找着吴邪的身影,终于在一个眼尖家伙的帮助下看向了窗外,“天,他还在那里!”
列兵场上单薄的人影几乎要被磅礴的大雨生生吞没。
胖子骂了一句他娘的,脱下背包冲了出去。
天地间似乎只剩下这瓢泼的湿意。
“起来!起来!”他吼着去拉他,雨水迷了眼,灌进嘴里,“吴邪!你是吴邪!天不怕地不怕的吴邪!你他娘的就这点出息?!”
拉不动,便拽,拽到最后两个人都跌在地上,衣服湿了,裤子也湿了,脸上身上全是水,一股一股地往下冲刷。
“你是吴邪!你是吴邪啊!”那么能说会道的胖子也词穷了,只知道反反复复叨念着这句话。吴邪呆呆地抬起脸看他,喊了一声胖子,一开口,眼泪便刷刷地落了下来。
“你就这点本事?你就这点本事?!”胖子吼着吼着,声音也哽咽了,“你傻啊,人死又不能复生。”
吴邪努力弯下眼角,可是他的眼睛却在哭,“我好像,也没有那么喜欢他。”他捂着胸口,“只是这里有一点点闷,真的,只是一点点闷罢了。”
胖子抱住他,“我知道,我知道。”
“还好我没那么喜欢他,还好,还好。”他无意识地念叨着,“还好,还好,我不伤心。”
“嗯,不伤心,不伤心。”
老人常说,没心没肺的人最幸福,因为没有心,所以不会觉得痛。胖子想,以前的吴邪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只是终究有一天,也被这世俗的情缠绊住了脚。
爱是病,也是命,哪怕是鸩酒,也甘之如饴。
雨声更盛了,滴答滴答,滴答滴答,将整个世界都打湿了,胖子忽然听到了些许轻轻的哼唱,支离破碎的旋律,在狂风骤雨中溃不成军。
“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唱着人们心肠的曲折”
…… ……
“我想我很快乐/当有你的温热/脚边的空气转了”
…… ……
“你知道/就算大雨让整座城市颠倒/我会给你怀抱/受不了看见你背影来到/写下我度日如年难捱的离骚”
…… ……
唱着唱着,眼泪和着雨水流下来,终究泣不成声,再也唱不下去了。
那一天,吴邪失去了生命中第一个真正喜欢的人,也是那一天,他第一次听到了关于胖子过去的故事,那个和这漫天的大雨一样悲伤的故事,胖子说出它的时候,满脸都是水,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我这辈子只喜欢过一个女孩,她叫云彩,是天边最美的那种云彩。”
“而这一切的开始都只源于一个和朋友之间的赌注,为了赢得那个心血来潮的赌注,当时年轻气盛的我用尽了各种手段,让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瑶族女孩爱上我。”
“我把她带到了当初那群朋友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让云彩大声说出我就是她的男朋友。”
“游戏结束后,我甩掉了她,当时只以为自己赢得彻底,却不知道原来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输了全世界。”
“最后的一次见面,她成了人质,而我是营救人员,枪走了火,就在一个和今天一样的大雨天,我亲手害死了我最爱的女孩。”
吴邪终于知道了胖子跟他说「玩什么都不要玩感情」时,眉眼间为何有着那样痛彻心扉的沧桑,也终于知道了曾经一度就要通过选拔的胖子,为什么会在一次并无难度的反恐实战后申请自退。
瞎子说,是因为心理障碍呗,人是人他妈生的,靶是靶他妈生的,从打靶换到打人,正常人都有这个反应。
而如今吴邪明白了,特种兵是胖子永恒的梦,只是云彩的误死,成了心中一道再难跨过去的坎。
而后的日子渐渐平常了,训练营还是那个训练营,菜鸟还是那群菜鸟,每天早上吴邪跟着大伙一起起床,出操,然后他们训他们的,吴邪自个儿训自个儿的。
他不知道齐王八蛋原本给他们安排了什么样的训练计划,于是就闷着脑袋重复以前的,他每天跑步,泅水,练体能,吊着绳索从七层高的楼层索降下来,现在他能一分钟做五十个俯卧撑,能十五分钟游一个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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