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了两声,默默地把眼睛睁开。
此时克鲁也挪到了他床边,欣慰地看到格朗乔伊瞪得老圆却目光涣散的双眼。他伸出触手温柔地用吸盘抚过格朗乔伊的头发,让对方本就油腻腻的头发都沾上黏糊糊的液体。
“……差点就醒不了了。”格朗乔伊打开他的触手,把自己支撑着坐起来。
他果然是老了,以前怎么摔都没事,摔两下拼拼又回来了。现在摔一回就像把骨头之间已经凝固的胶水摔碎一样,半天粘不回来。
“嗯,我都想好了,你醒不过来我就和领主说你已经以死谢罪了。”克鲁温柔地安抚,并不顾格朗乔伊的反对,一屁股坐在他的床边。
格朗乔伊无奈。缓了好一会才想起该问克鲁惊慌失措地缘由。
克鲁把他猜到的和听到的、看到的全部混在一起,向格朗乔伊说了一遍。然后格朗乔伊又用自己的智慧从中甄别筛选了一遍——可即便这样,他仍然略显惊讶。
“真想不到桑德利那么狠啊!”格朗乔伊摸着自己一点点短短的胡茬,感慨。
“还好啦,把你父亲逼死的时候比现在更狠一点点。”克鲁微笑着用触手怼了一下格朗乔伊的胸口,惹得后者不爽地啧了一声。
如果克鲁不提,格朗乔伊已经不太记得这回事了。那时候他年纪还很小,但即便是这样,他对桑德利家的凶狠也略知一二。
现在算是让他真正见识到这家人对自己的同族毫无心慈手软的残忍。他很难想象对混着海怪血统的海民来说被割掉鱼鳍到底意味着什么。他稍微类比了一下,大概和毒哑自己的痛苦程度相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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