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贵族们成了家,是否还有偷情的自由,仝则一无所知。但问题是,这一对接下来要身处两地,感情能否经得住考验,谁都说不准,而距离感一旦拿捏不好,就只会渐生疏远。
“帮我个忙,我想见他。”宇田蓦地抓住他的手,“我躲了好几天,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今天好容易有点勇气,我约了他来这里……求你,求你陪我见他,我怕……我怕自己会承受不住。”
此话一出,仝则目瞪口呆,足足愣了有三秒。
朋友的用处说多不多,拉来陪绑是必要的一项。转念再想想,宇田是近乡情怯感在作祟,他自觉得对不起李洪,既舍不得又没奈何,纠结之下才会想出这个法子。
承蒙他看得起,拿自己当做朋友,仝则不便推却,只能苦笑着应下了。
结果亲眼目睹两个人见面时的情状,仝则才算明白,宇田究竟在畏惧些什么。
李洪眼神骇人,全程几乎不错眼珠子地盯着宇田看,所有摆在台面上的应酬全被他敷衍带过,一言不发,眉间阴郁,他本就生得高大冷峻,此刻的表情,更是任谁见了都只会觉得寒气逼人。
仝则赶紧把这一对请上二楼单间,打点了两句刚想离开,袖子便被宇田扥住了。他只好又招呼二人吃茶,正准备挑个角落先坐下,却见李洪腾地站起身来。
他不说话,只将双手按在宇田肩上,指头扣得死紧,一面用力将人向后推去,一下子就把宇田推得背靠山墙。然后长臂一锁,将他整个人牢牢环住,架势如同天罗地网,怎么逃也逃不掉了。
宇田显然被撞疼了,皱着眉,偏又不敢呼痛。
仝则一个外人看着,一时连尴尬都忘了,只觉得适才那动作太猛,不免替宇田觉得后背、脊梁骨生疼,却不知那单薄的小身板如何承受得住。
“是我对不起你,事情已经定了,没得更改。”宇田喘息着,哀声求告,“咱们总算得见一面,坐下来,好好说话不行么?”
李洪咬着牙摆首,“你没有对我不起。惠仁,是我无能。不过现在还来得及,我只问你一句,愿不愿和我走,我会把一切安排好,咱们从这里出发去琼州,再从南海出南洋去,一直往西走,走到没人认得出咱们的地方,好不好?”
宇田看他的眼神柔软得能滴出水,声音颤抖,一面轻抚他的脸,“沿途会经过那么多地方,你逃得掉么?一旦被抓回去,你会失去什么,你想清楚了么?”
李洪皱眉,半晌发狠道,“想那么多干嘛,你就要娶别的女人了,你要结婚了,我可还顾得了那么多!”
他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按着宇田的头猛亲了下去。这一吻,纯粹是裹挟着暴力,粗糙而彪悍,不惜力不容情,并没有丝毫爱怜之意,仝则在一旁看着,直觉按这个亲法,宇田的嘴怕是都要还给他亲肿了的。
宇田想推开他,然而双方力量对比太悬殊,根本推不动,李洪就像座山似的横亘在他身前。
仝则见状,不由又暗暗用了用力,绷紧胳膊上的肌肉,想着自己在力气上能否和裴谨打个平手,一时又觉得,该默默退出去了,无奈两个人正在门口挡道,便让人有了种原地打转般的煎熬。
突然嘶拉一声响,是李洪扯坏了宇田的衣裳。眼前晃过一大片白皙的肌肤,仝则登时倒吸一口气,心道此时再不走,等下就真的没法再面对这两个人了。
就几步路而已,仝则走得是蹑手蹑脚,门将将推开一条缝,人一溜烟钻出去,耳边回荡的,全是阵阵呜咽和低低的呻吟。
直到彻底关上门,他心头犹自砰砰乱跳,窥见了某种活色生香,留在心底的,则是一种突兀的震颤。宇田面对生离,当有种奋不顾身的献祭感,李洪却是无所顾忌的在掠夺,好像末日行将来临一般,全身心释放着最后的疯癫。
“我们还可以在一起,无论你在哪儿,我就追到哪儿,成亲也无所谓,你还是我的,我也还是你的……”
李洪咬牙切齿的誓言隔着门板传出来,声声入耳,仝则觉得耳朵变得滚烫,好似热情也会传染,还有那种没有顾虑,不在乎身份、地位、名誉……一切皆可抛的悍然。
人生在世,难得疯狂,并不是所有人都如同他一样,处处要给自己设限,处处要求得圆满,或是斤斤计较,有些人、有些事到底值不值得付出。
在这一刻,仝则心里突然充满了羡慕,他羡慕屋子里那一对奋不顾身敢于纵情的人,更羡慕他们能拥有,自己从来都不曾拥有过的,孤注一掷的骁勇。
第50章
事过之后,李洪先行离去。他面色一沉如水,但比之先前来时,已是多了份无所畏惧的坦然——看样子,是铁了心要把婚后偷情进行到底了。
仝则不便多问,进去看时,只见宇田并无丝毫窘态,反而脸色红润,焕发着神采。见到他时,便即一笑,“给你添麻烦了,大恩不言谢。总之,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客气什么。”仝则看看一片狼籍的软榻,心里愈发无奈,委实比当事人还要尴尬,再看看宇田身上被撕破的衣裳,他说,“脱下来,我给你缝好。”
所以选到这里来私会,宇田真可谓是擅长绸缪,简直就像预先知晓似的——李洪会如此暴力,扯破他的衣服。
仝则一面飞针走线,宇田一面吃着茶,沉静地看着他,两个人良久都没再说话。
半晌还是仝则耐不住,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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