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勇猛地敬了个礼:“是,旅座!”他高兴地拍拍方孟韦的肩,然后跑走了。
杜见锋和方孟韦并排往营房走,杜见锋走了一会儿,终于没忍住:“怎么还要王大勇替你来跟我说?怕我不同意你去?”
方孟韦说:“我才没让他替我说呢,我要自己跟你说的,也不怕你不同意。”
“老子要是真不同意呢?”杜见锋挑眉。
方孟韦看了看,四周没什么人,他一下子蹿到杜见锋的背上,修长笔直的腿缠住杜见锋的腰,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手去掐他的脸。
杜见锋双手伸到身后托着他,背微微弯着怕他掉下来:“你就这点本事?”
方孟韦盒盒盒地笑起来,偏头一口咬在杜见锋的耳廓上,像小兽一样时轻时重地磨牙。
杜见锋把人背到房间,喘了两口气,话也顾不得说,便匆匆忙忙回了自己屋里,坐在床边,耳边颈间那湿润唇齿触感,还有那轻轻的呼吸,仿佛还都在,像是一道引子,把压了这些年的病症都发了出来。
痒。
丝丝蔓蔓的痒。
让他心如擂鼓,四肢百骸,潮红出汗的痒。
杜见锋忍不住抓了抓胸口,在心里骂:我艹!
第17章
第二天一早,杜见锋跟着出操去了,竟没出来送。
这种打野食的行当,靠得就是运气,日本人也不是那么好遇的,一般杜旅长都会过来看看,今儿也不知是怎么了,王大勇嘟囔着跟方孟韦抱怨,方孟韦听了挑眉看他:“还是各凭本事吧,你要是打着大鱼回来,杜旅长一定亲自来迎。”
王大勇被激起了劲头,歪着嘴角一副土匪相:“那就走着看?”
方孟韦摸摸弹夹,晶亮的双眸闪着狩猎者的光芒说:“走着看。”
杜见锋昨晚睡得不算好,早上起来黑着脸亲自上阵把平日最得他意的几个加强营操练得鬼哭狼嚎,出了一身透汗,终于痛快了,叫了毛利民来问,说是人早就走了。
他倒也不担心,安逸下来睡了个午觉,补了昨晚的眠,再睁眼天都擦黑了,入秋之后日夜温差大了起来,这几日都要披厚外套了。
杜见锋随手披了件衣服,找了点水喝,正巧毛利民风风火火地进来:“呀,旅座您醒啦?”
“那帮小子回来没?”
“这不刚回来嘛,王大勇受了点伤,听说您还睡着,以为能瞒天过海呢,哈哈哈,这下有他好看的。”毛利民喜气洋洋地说。
杜见锋睡得神清气爽,迈开腿就要去看看王大勇:“瞧你这得意样儿,他们捞到大鱼了?”
“可不是吗,戴军刀的,给了大勇一刀,转身就要跑,都爬上挂斗摩托了,被小方一枪钉死。”
杜见锋倒是没有多高兴:“可惜不是活的。”
“留他活路没准就跑了,死了就死了呗。”毛利民跟着他往卫生连走。
王大勇看到他们杜旅长,跟小护士吹牛的架势立即就散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旅座,你怎么来了?”
“老子过来寒碜你!还跟我吹,说得自己十八武艺样样精通,这要是长一身毛,你就是孙猴子要上天啊。结果怎么着?被个小日本子砍了一刀,你他娘的丢不丢人?”杜见锋看他伤得不重,拖了把椅子坐在旁边。
“您可别再提了,自从我打擂输给小方,我可就再也不说这话了,输了别人还好说,小方瘦的跟棵小白杨似的,我不给人撅折了,反而让人家卸了膀子,哪还有脸再吹了。不过这次挨刀,是我大意了,您还真来寒碜我啊,真是一句都没少说。”
杜见锋抬脚踹了踹病床:“老子说你一句,你他娘的有八句在这儿等着,毛利民说得没错,你还是伤得不重。”
进来的小护士拿着绷带卷,朝他们望了望:“哎呀,方干事走得真快,刚包扎完,连话都不多说就跑了。”
“怎么小孩儿也受伤了?”杜见锋问。
“方少爷细皮嫩肉,回来的时候胳膊被铁皮刮了一下,当即就裂个口子,大夫给看了,说是要消毒,刚才人还在呢,这会儿肯定是跑到后面那个活水洼洗澡去了。少爷毛病,爱干净。”
杜见锋皱眉:“就他自己去的?”他站起身来,手插进口袋,“大饥荒的年景,野狗瘦豺都跑出来觅食,还敢独自出军营?都他娘的欠揍。”
毛利民看着他们旅座急匆匆往外走,连忙跟上:“旅座,旅座,就小方的那身手,您就放心吧。”
杜见锋不理他的话,快步向前走。
“旅座,我觉着吧,以后你对亲生儿子,都不如你对小方这么操心……”
活水洼离军营还有一段距离,月亮已经升上来了,更显得这一段路荒凉。
毛利民跟着走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旅座,咱们还是别去了?”
杜见锋转头瞪他。
“不是,旅座,人家小方没准不愿意别人过去呢,您忘了上次您扒人家裤子,还挨了打呢。”
杜见锋果然嚷嚷起来:“他那是矫情!哪有那么多臭讲究!”
嚷完他倒是想了想,跟毛利民说:“那你就别跟过来了,回营房等着吧。”
毛利民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们旅座的背影,心想也不知道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今夜的月亮大而圆,月色当真不错,月光如同银纱一般,铺满整个水面。
包括水面上半截白花花的人体。
杜见锋眯起了眼睛,他其实目力极强,即便没有这月光,也能巨糜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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