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成用几句话把康元彻底地玩弄于鼓掌之中,让人表面上看起来占据了优势,实则狼狈不堪。
他明明知道康元不可能鱼死网破地说出:好的,我他妈去起诉你or我他妈崩死你——
沈秋成,以及晏权,终究是披着太多华丽的锦裘。
康元由蹲改站,手电筒的光束轻轻一划,落在了被沈秋成捂住嘴的晏权的身上。
晏权的右臂凌乱地缠着红色的绷带——被鲜血渗透的绷带;穿着脏兮兮皱巴巴红白相交的衬衫——泾渭分明的颜色,被鲜血染红的衬衫。
“第一公子看上去可真惨,”康元说,“不过你不能怪我。”
晏权想开口说话,碍于沈秋成更加用力地捂他的嘴,就只剩下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康家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意出入的,即便是第一公子您——”康元停止了后续的话。
因为晏权闭上了眼睛。
如果不是沈秋成眼疾手快地支起一条腿撑住他的身体,晏权就会在地上化成一滩泥。
沈秋成淡定地将休克的晏权安置好,“依我看,目前首当其冲的问题是把晏权弄到医院去……他要是在这里流干了血,或者废了胳膊……未来你可以自行想象。”他慢慢地撩起眼皮,不容置疑地说,“除非你真的想让你们的仇越结越深,最后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康元干笑了两声,“他是怎么在众人面前像羞辱一条狗似得羞辱我,想必沈总是不知道的吧?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兴奋过——他落在了我的手中。”
沈秋成默不作声,没有认同也没有否定。
“所以,沈总,您也……”
沈秋成冷冰冰的嗤笑声打断了康元——“康总觉得我为什么会在此时此刻此景此地与你对话进行时?”
康元皱了下眉头。
沈秋成微扯嘴角笑了起来,继续问康元:“康总可还记得我今天前来所为何事吗?”
康元没有回答。
沈秋成的笑容顿时淡了下去,一改常态有些发狠地说:“我就是来救晏权的!结果你说他死了?残了?你他妈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这一瞬间,几只手电筒的微弱光芒已经不足以照亮被阴鸷因子笼罩的密闭空间,所有的一切都因为沈秋成最后的一句话发生了质变。
“抬起手来!所有人都不许动!”
就在康元模棱两可的时候,一大帮警察举着枪冲了进来。
康元和他带来的那些手下顷刻间被全数制伏。
“快,下去救人——”
警察们的效率极高,没多久就弄来了绳子,担架,救护车,将沈秋成和晏权从那个黑黢黢的破旧地窖里给救了上来,并且第一时间抬晏权上了救护车,送去了中心医院。
沈秋成离开之前,将晏权留下的证据交付给警察,而警察们随即便寻着线索去解救潘多多。沈秋成一走出那家工厂,就拿出李淳中的手机,电量所剩无几,他快速地打了四个电话。
第一个是打给沈纤夏的:抢走潘多多的是康元的人,他必须通知她和潘拓这个事情,以及告诉他们警察们已经前去营救。
第二个是打给吴雨霖的:报平安,当然是给李淳中听的。
第三个是打给梁深的:让他将所有的事情善后了。
第三个电话结束的时候,不等沈秋成挂掉通话,手机就十分争气地自动关机了……
沈秋成拒绝了警察们的所有提议,独自走回他最心爱的奔驰爆胎的地方。
本来他想自行修理一下,但当他真真切切地看到爆胎的场景——车体上布满凌乱的子弹擦痕,后玻璃上爬满蜘蛛网般的裂痕——心情就变得有些复杂。
不过这些复杂只在他的心情中停留了四秒。在第五秒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再也不想留着这辆车了。
奔驰虽美,就像红颜易老,无论再怎么竭尽全力的修补,也无法穿越回它最初最美好的样子。
沈秋成抬头看了一眼悬挂在黑夜中璀璨的星星。
最后他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去。
一个小时之后,潘多多便被送回了家。
满天飞舞的稀薄雪花,秋季往往稍纵即逝,冬天总是说来就来。
每天在一个固定的时间,鲜花便会悄然而至地降落于沈秋成的办公室。
从浪漫热情的玫瑰,到赧然微笑的郁金香,到超凡脱俗的百合,再到曼妙神秘的薰衣草——
虽然每天都会替换翻新,但沈秋成还是觉得自己的办公室成为了鲜花展览馆。
只不过……
对方还真是把他当成了涉世不深的小姑娘在哄——几束毫无技术含量可言的鲜花就想追他?
还是晏权天真地以为他会被这些夜以继日的糖衣炮弹感化?
十一月十号。
11.10。
超级光棍节的前一天。
沈秋成一如既往地收到了鲜花——一大束紫玫瑰。
通过戴嘉木的介绍,沈秋成如愿以偿地联系到不少中东做原油生意的商人,下午经过一个简短的私人视频会议,与一名叫伊克维斯的相谈甚欢,很多想法不谋而合,而对方也有想进军中国投资的意向,相约在不久的将来面谈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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