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小的鱼用花椒盐腌了,过油炸的焦黄,香脆可口,麻辣带着一点点甜味。
大鱼用生姜填了肚子,用豆瓣酱烧了,醇香鲜美。
炸了油炸花生,拌了皮蛋豆腐,刚做好饭,叔叔回来了,叔侄两个洗干净手坐在桌边吃着。
叔叔喜欢喝两杯,家里没钱买好酒,就在湾子口处的小杂货店买散酒,一块钱一斤的粮食酒,在那一世也因为这个酒过早的得了肝病去世,叔叔去世的时候还不到四十岁,范杰刚刚大一,还没能实现小时候誓言,给叔叔买上一瓶五粮液。
范杰想起这些事,鼻子发酸,按着前世的推算,叔叔也就活这么一两年了,他拉住了叔叔的胳膊,“叔,少喝一点。”
范国起到不介意,只是乐:“我这辈子就好这口酒了,要我戒了啊,就是要我的命!”
在范杰的记忆里,叔叔长得英俊,活得自在潇洒,据说年轻时处过几个对象,各个都漂亮,其中还有一两个家世颇好的,但最后没能成。
李秀珍说这位小叔子是咎由自取,叔叔去世后硬是占了叔叔的房子,那是范家爷爷留下的一点家业,最后范胜利也没落到什么,离婚前卖了老家的房子和地,离婚后全被李秀珍拿走了。
李秀珍和范胜利离婚是在范胜利成为厂子技术部门负责人后,范胜利是大专生,主要负责工程项目图纸审核与建设,手里有了钱,心思也花花起来,被李秀珍抓到了把柄,两人离了。
李秀珍带着引以为傲的大儿子走了,留下仍在念大学的范杰这个累赘,潇洒得过上她眼红的富贵日子。
范杰一直都觉着离了也好,反正那两人一个是炸药,一个是地雷,要么几个月不见面,见面了不是吵就是打,总之没个安宁,从小打到大,每次打完了,李秀珍就冲着年幼的范杰撒气,说什么要不是为了你,我早就走了,你个拖累。
慢慢地范杰长大了,李秀珍也不敢打了,只是常常说你就是个饭桶,除了吃的比你哥多,你还能做什么,我倒了血霉,当初就不该听你外婆的,那个死老婆子害人,要不是你,我早就离婚了,房子也分了,什么都捞着了!
什么也没捞着。范杰苦笑着,心里发苦,到最后什么也没捞着的是他和爸爸。不,爸爸至少比他强,跟李秀珍离婚后又找了个年轻的,只比范杰大六岁,等范杰有了工作后,范国起便彻底的从他的生活中消失,带着那小女人去了外地,再也没了音信。
第3章 老树新花
第二天叔叔挑着香瓜和栀子花给范杰家送去了,范杰也用大篮子装了一堆香瓜和栀子花,推着自行车去市中心。
他不敢在附近的家属区卖去,怕遇见熟人,不是他好面子,死过一次的人还怕什么没面子,家属区里熟人多,菜市场多,他这么点东西不够人家挑的。
范杰骑着自行车直奔市中心去了,按记忆里的路线去了最繁华的那条街,很多小商贩沿街摆摊,卖什么的都有,一卖布的摊子被围着水泄不通,这里也不收管理费。
范杰支起了自行车,寻个地,毕竟第一次卖菜,脸皮薄,张张嘴不好意思开口吆喝,倒是那堆香气四溢地栀子花引来不少的年轻女孩们。
“一毛钱六朵。”范杰红着脸说着。
那时候很多东西都是单位分发,但没有那个单位发花的,范杰卖的花又大又白,刚摘下来的还有露水,用湿毛巾包着,解开时浓香扑鼻。价格也不贵,还不够买二两热干面的。
年轻女孩子们见了也不多还价,不一会儿百十朵栀子花卖完了。顺带的卖了些白皮香瓜,范杰不会认秤,那时候还没普及电子秤,范杰就论个卖,大点的三毛,小点的两毛。
他家的瓜都是叔叔自己种的,那花也是队里以前花圃里的,长了好几十年花朵洁白,香味浓,花形好看惹得一帮小姑娘们买了就别在衣扣上,有的甚至直接戴在头上美滋滋的。
熬到了中午,范杰的货就剩下被人挑剩下的两三个瓜,收拾了摊子,范杰连午饭都没吃瞪着车回了叔叔家,叔叔还没回呢,喂了鸡,顺便数了钱,十块多呢。那是什么概念,他爹大小一个技术干部,月工资才百八十元呢。
范杰将钱小心翼翼地揣好回了叔叔家。
范国起接过钱,捏着范杰的脸蛋:“行啊,小子,你能!瞧瞧,咱家饭饭能挣钱了。”说完将钱塞给了范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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