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低头继续忙活自己的事儿。
情绪好冷漠。
庄麟略微不满的抿了抿嘴,再次强调道:“今儿在太极宫中,本王可是费了好一番唇舌,陛下才允了少优参加国子监的考核。”
“所以在下甚为感激。”君少优眯了眯眼睛,脸上表情越发和煦温润。可庄麟心知肚明,这是君少优心下厌烦的征兆。
他有些不理解的挑了挑眉,高声问道:“你这是何意?难不成本王为了你苦苦请求陛下,你还觉得本王做错了?”
君少优轻笑一声,漫不经心的说道:“王爷文韬武略,智谋无双,何等尊荣,又岂会行差有错。”
“那你为何是这般态度?”庄麟只觉心中窝火。他苦口婆心,费劲唇舌说服陛下,连口热茶都没来得及喝。结果兴冲冲的回府报喜,当事人却并不领情。任谁遇上这般事,态度都不会好。
“那依王爷所见,在下应该如何应对?”君少优被庄麟再三逼问,也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火气。心浮气躁的撂下手中狼毫笔,刚刚沾过墨汁的狼毫在雪白的宣纸上留下一抹污迹,渐渐晕染开来。
君少优随手拿了张未曾用过的宣纸细细擦拭指尖被溅到的墨汁。然后将废弃的宣纸揉成一团,随手扔到榻下。开口冷笑道:“在下是否要三拜九叩,感恩戴德,以谢王爷把我当个女人似的娶回家中,又当成牵线木偶一般任意摆布?”
庄麟心下一冷,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跪坐在案几之后的君少优。
他依然如从前一般挺直脊背,优雅跪坐。微微低着头,在琉璃宫灯的映照下,他的面容越发精致,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两扇剪影,低眉敛目的动作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唯见唇边扬起一抹极为不屑的弧度,整个人如同刚刚出鞘的君子剑,虽然优雅无俦,亦是锋锐无匹。只是这般锋锐,终究夹杂了一丝过刚易折的愤怒和脆弱。庄麟叹息一声,沉默半日,开口说道:“你若心中不喜,或不想我做什么,终要跟我明说才是。只要你说出口,我定然不会违背你的意愿。”
君少优深吸一口气,也觉得自己的举动太过情绪化。遂颔首应道:“王爷放心。今次之事是我唐突,以后不会了。”
庄麟暗暗打量君少优半日。犹犹豫豫,开口说道:“少优,你是不是……是不是,不喜欢嫁给我?”
君少优低眉敛目,沉默半日,直到庄麟都有些泄气了,方才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叹道:“没有一个男人,会欢喜着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嫁给另一个男人。”
言毕,直接起身,走至盛满清水的铜盆前,细细洗了一遍手。看着清水被墨迹渐渐晕染的浑浊,一双白如美玉的手掌静静放在浊水中,明明暗暗。
就好像他重生以来的际遇一般,总是莫名其妙被搅的浑浊一片。
庄麟微微一怔,转头看向君少优的神情中,隐隐还带了点好意不为人接受的委屈和茫然。他开口说道:“我只是想对你好。少优,我心悦你。”
君少优沉默片刻,开口说道:“王爷以后有何吩咐,还请事先说明才是。”
庄麟碰了个软钉子,只觉得心头闷闷的。他在宫中耍巧卖乖折腾了一天,又惦念着府中的君少优,事成之后连顿饭都没吃就出宫回府。这会儿腹中有些饿了,空牢牢火烧火燎的,十分难受。
君少优有些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开门见山的说道:“王爷,少优此时虽位卑势弱,不比王爷举手投足便能翻云覆雨。但少优每做一事也是苦苦思量,多番筹谋。王爷好意在下心领,不过在下希望王爷在有所行动之前能知会一声,不要总是心血来潮,乱我盘算。”
庄麟脸上的表情由委屈和茫然转化为更深一层的委屈和茫然。他重重的喘了一口粗气,眼巴巴的看着君少优。只可惜他虽是美人却不是女人,君少优的一颗种马心也怜惜不到他的身上。要不是君少优此时没能力离开永安王府,不得不仰人鼻息,寄人篱下,他连这些话都不准备和庄麟说。
伸手将案几上如雪花般遍布的宣纸推到庄麟面前,君少优又耐着性子将前几日盘算的应对沈青棉一事和盘托出,末了开口道:“王爷既然强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便应该知道同气连枝,关键在于‘同气’两个字。于我而言,消息的不对等便是最大的资源浪费。王爷财大气粗身份贵重,可能不在乎这些。少优小门小户出身,难免要精打细算,还请王爷海涵。”
言下之意,你有什么幺蛾子直接明说,别出其不意浪费我的精力。
庄麟有些羞惭的低下头颅,这才注意到那厚厚一叠宣纸上写满了君少优对于未来一年的发展计划,一步一步,详细尽实,可以看出是耗费了很多心神才琢磨出来的。只可惜被自己一句话给搅和了。
庄麟有些意兴阑珊的抓了抓脑袋,讪讪说道:“你文采卓然,又好读书,我以为你会喜欢去国子监,我以为你还想参加科考做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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