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受了伤,一直没醒,鲜侑吃了食物,给他喂了点汤,天黑了便又带了少年上马。
这里乱兵出没,他不敢再停留,孙胜孙武在琼莱据守,他怕是从琼莱过不去,鲜侑便一路往西边行去,他一夜未停,一直向西,天亮后喝了水吃了东西,又上马行走,一路时见有小股乱兵出没,他不敢走大道,只从小道绕行。
少年虚弱无力,鲜侑只好把他抱到前面坐着,让他靠在自己胸前,几天来他醒过几次,鲜侑给他喂食物和水,他也会吃,只是伤势不见好,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鲜侑抱他下马,给他喂水,少年感觉到他越来越凝重的神色,喝了水微微开口道:“你是不是要扔下我?没关系,是我自己要跟着你的,你不必要带着我。”
鲜侑仰头喝水,半晌道:“你活着我便带你走,你死了,我便把你葬在这里。”
少年道:“我想活着到南边看看,我还没有到过南边。”
鲜侑站起来,去拾了柴火过来,生起火,将少年抱到火边去。
他们到得一处河边,见到河边正有个姑娘在浣纱,鲜侑牵马过去行礼道:“打扰阿姊。”
姑娘起身来,好奇的偷偷抬眼看着鲜侑,鲜侑道:“敢问阿姊这里是何处?”
姑娘红了脸,张嘴又说不出话来,她冲鲜侑说道:“你等等。”
转身跑开,不一会儿带了位老翁一同过来,鲜侑心生感激,冲老翁施礼:“求问阿翁,我听说刘公子善在连州带兵,外乡人不识路,阿翁可知刘公在何处?”
老翁回礼,道:“刘公屯兵在西山,这里一直往南。”
鲜侑高兴不已:“多谢阿翁,我正要去西山拜会刘公。”
“郎君是北边过来?”老翁问道。
鲜侑道:“是从北边过来,路上遇到乱民,是以这般狼狈。”
那姑娘已经注意看了好一阵马上昏睡的少年,这时开口道:“阿翁,你看马背上那个人。”
鲜侑道:“阿姊勿惊慌,舍弟是在琼莱为乱民所伤。”
老翁道:“郎君可随我到家里去,暂坐片刻,西山虽不远,这位小郎君怕是到不得。”
鲜侑连忙拱手,抱了昏睡的少年下马,那老翁在前面引路,鲜侑抱着少年跟上,穿过木桥到了一处简陋茅舍,茅舍虽简陋却颇洁净,门前几方菜畦一弯流水,进得院内有一幼犬从门内出来,见人绕膝跳跃,一老仆迎出,鲜侑抱了人进门,老仆备了矮塌,鲜侑将少年放于榻上,老仆端来水,那姑娘拿来细布替少年擦拭。
老翁斟了茶唤鲜侑坐,静坐半晌有老仆备了饭来,老翁又请用饭,用过饭那姑娘已经替少年清洗了伤口,用干净细布包扎,鲜侑又冲老翁施礼。
第 3 章
老翁摇手道:“无妨无妨,郎君是刘公贵客,理应招待。”
又问:“不知郎君跟刘公如何识得?”
鲜侑道:“我曾师承刘公,这次特来拜会。”
老翁抚掌大笑:“刘公门下,王子长,张岱,我都认得,至于并州贾菰,他儿子倒有你这般大,我若猜的不错,郎君该是姓鲜,衡阳人士?”
“学生惭愧。”鲜侑忙礼拜道:“家父衡阳鲜征,小子不才,单名侑,字恕之,不知先生高名,适才唐突,先生勿怪。”
老翁不答,只连连笑道:“衡阳鲜氏,不得了啊。”
鲜侑颔首拜,老翁拉他坐下,招呼老仆过来斟茶。
老翁笑言道:“鲜中郎煌煌逸才,实国之大儒,其人卓卓如松柏,皓皓如朗月,鲜家阿侑兰葩梅蕊,秀致英发,鲜家有阿侑,犹如庭中生玉树啊,世人皆如此言,今日见到郎君,果真美质良才,风姿特秀,身在泥涂而能似蹑履琼台,无难色,我故知传言不虚也。”
鲜侑道:“先生莫笑,我北来一路,惶惶正如丧家之犬,自兴平始,飘零北地倏忽三载,今日南归,中州烟景既不似旧日,人事亦已非昨,先君已归去蓬莱,衡阳亲旧也不闻消息,人间辗转,无所归止,只求无致辱于先君,何敢自称道。”
老翁道:“郎君此去刘公处,不知有何打算?”
鲜侑道:“我无所求,此去实往云州,路过连州顺便拜往刘公,先前听闻先君遗骸被刘平之带去云州,我愿携先君遗骸回衡阳,或可承先君遗业,善道修文,此外更无他求。”
老翁笑道:“郎君本是世中人,又如何出得世,再者当今天下乱,中州沸嚷,烟尘四起,郎君已然看见,郎君纵想归得武陵源,只是蓬莱山远,人间路近,郎君如何脱得?刘子善君有夷齐之义,箕山之志,都下得凡来,郎君为何还做此想?”
鲜侑低声而叹:“承蒙先生指点。”
老翁道:“郎君慧心,胸中自有丘壑,何须小老指点。”
正说道间那姑娘过来对老翁道:“阿翁,那个人醒了。”又对鲜侑低声道:“那个人醒了。”
老翁道:“我有一封书信,郎君既然去西山,请替我带去西山交给刘公帐下藤公佐,藤公佐其人郎君去了一问便知。”
鲜侑起身颔首:“先生放心。”
鲜侑走去榻边看少年,少年已经醒过来,身上换了干净衣裳,那个细心的姑娘还替他洗干净脸,梳理整齐了头发,他脸色苍白,睁眼静静看鲜侑,鲜侑道:“你还愿不愿南去?”
少年道:“愿去。”
老翁道:“小郎君伤势不宜奔波,两位郎君可在小老这里休息,等伤好了再走不迟。”
鲜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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