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记,切记。”
一声清脆的刀石相触声,人随长刀落下,鲜血涂地,刘珏刘晗齐声哭泣道:
“阿伯!”
鲜侑命了送了信往西山,暂留衡阳陪刘珏刘晗二人位刘叔原一家治丧。
刘珏刘晗二人皆身着素衣,跪于灵堂,刘晗流泪不止,刘珏身体虚弱,安静跪着一言不发,灯下身影瑟瑟发抖,他在门外看了半晌,到底没进去,命军士在门口守着,吩咐若两位公子有事随时禀报,又携了云州出去。
夜风吹来发凉,他凝视夜下一片梧叶摇摇落下不语,云州捏了他手握住,鲜侑觉得手上有些暖意,突然道:“快到秋天,咱们到回中原已经这么久,转眼就是一年。”
云州不答,两人凝立,半晌听背后有脚步声,鲜侑转身见是刘珏,他脸色很是憔悴,鲜侑不由得道:“我命人送大公子早些去休息。”
刘珏道:“你还是唤我芣苢,阿伯从小便这么唤我,以前阿爹也这么唤我,唤我芣苢。”
鲜侑轻轻一笑:“芣苢。”
又道:“你的确年纪还不大。”
刘珏道:“我好些年没有见到阿爹。”
鲜侑道:“过两日我们便起身回西山,先生很挂念两位公子,我送大公子回房吧。”
刘珏问道:“我心中猜过,可还是不明,杀阿伯一家的是谁?”
鲜侑要开口,刘珏又道:“是靖国公?”
鲜侑道:“除了靖国公怕是没有别人。”
刘珏沉思半晌,道:“我懂了。”
这少年有些过人的敏慧,偏偏气虚骨弱,心为形累,不是能长久之相,鲜侑看他低头沉思的双眉微蹙模样,不禁叹道:“我送大公子回房吧。”
刘珏双眼一抬,一双眼墨玉也似的透明清寂,并没听清鲜侑的话,只道:“也不对,靖国公就算是想带走我和覃奴,也不该至于命人杀死阿伯一家,他怎么会不想如此作为,要如何去堵天下人悠悠之口?阿伯既不在朝,也不涉朝事,在士林又很有声望,杀这样的人既于他无益,反而落人口实,他既为一朝国公,想必不会如此愚蠢,况且他们要带走我们,阿伯也拦不住的,为何要杀人?”
鲜侑点头道:“靖国公却是不会如此行事,只是此事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刘珏要听他讲,鲜侑却没说下去,而是第三次道:“起风了,我送大公子回房吧。”
刘珏一怔,眼睛里光芒顿时黯了下去,道:“好,我去叫覃奴一道。”
鲜侑看他离去,云州看刘珏背影,问道:“你很喜欢他?”
鲜侑侧头看他,笑了笑,抚了抚他头发,道:“芣苢他打小身体弱,却最是懂事疼人的紧,覃奴看着聪明健壮,却任性幼稚的多,也不及芣苢他晓事知心。”
云州道:“我也很喜欢他,他一双眼睛真好看。”
鲜侑道:“他和覃奴都是环佩夫人所生,他们眼睛也长得一样,眼仁儿比常人黑得多,他们的母亲环佩夫人有一双美丽的眼睛,环佩夫人说来奇怪,长得不像是中原人,我们中原人的眼睛带了点棕色。”
他说着看了看云州,笑道:“你的眼睛也是很黑。”
云州疑惑道:“我的眼睛跟你不一样?”
鲜侑道:“你跟芣苢,覃奴他们的眼睛的颜色很像。”
刘珏已同刘晗二人相携过来,两人却施礼,刘晗面上犹有泪痕,鲜侑便同云州陪他二人回房,刘珏这回再不言语,由军士服侍收拾上了榻,可能是夜中在庭中立久了吹了风,他微微有些咳嗽,刘晗关切道:“阿兄方才是去了哪里,为何又受了凉?”
刘珏压了嗓子道:“只是胸口闷,出去透了一下气,已经好很多,覃奴睡吧。”
第 10 章
刘珏犯了咳喘,坐在车中,十四岁的刘晗却恢复的很快,哭泣了几日,上了路行了一段精力又旺盛起来,嫌车里闷的慌,每日缠着云州教他骑马,他人聪明,学的也很快,刘珏掀了车帘看幼弟刘晗骑在马上,快活欢笑,嘴角也带出笑意,却藏不住眉间隐隐一丝无奈忧愁,他看了刘晗许久,鲜侑骑马挨到车帘前道:“芣苢也想骑马吗?”
刘珏道:“我身体不好,不能骑马。”
鲜侑道:“练习骑射也能强身健体,芣苢若想学,等这阵病好,我便教你,也不是要你学的能上战场杀敌,学着玩玩多动动身体也是好的。”
刘珏道:“你说真的?”
鲜侑笑道:“我自然不骗你的。”
刘珏面上浮起笑意。
“阿兄,你们在说什么?你看我会骑马了。”
刘晗声音传来,他满脸喜色的凑上来,叫道:“阿兄你看我。”
刘珏点头冲他笑,道:“我正看着,学的很好,我家覃奴风姿俊爽英武不凡。”
刘晗笑道:“阿兄你也出来,让云州教你骑马,他本事真大,他什么都会。”
鲜侑道:“二公子快别,大公子咳喘还未愈,等病好了吧。”
刘晗顿时脸上高兴劲儿褪了下去,失落道:“对啊,我一高兴便忘了。”
两人打小一块长大,刘晗向来了解自己这个兄长,知道他这会必定是又难受,一时心里涌上无限愧疚,叫停了马车,黯然下了马,钻进车中道:“阿兄我来陪你。”
刘珏道:“你玩你的吧,不用管我。”
却也没多说什么,由着刘晗钻进车中,伸手进袖中持了他手握住,依着他肩坐着。
刘珏爱怜的摸了摸他手臂,有些困倦,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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