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读过书?”
“幼时家中也有些钱财,请过私塾,多少也也读过几本。”
“父母什么时候过世的?”
“有七八年了。”
“可定亲了?”
“尚无。”江一行嘴上答着,心里忍不住想,这卢大人问这些做什么?莫不是想为我做媒不成?想到此禁不住想起隔壁邻居家住的那位郭小姐,也不知她去了何处,好几日都没见到人了。
卢俊清又细细打量了他几眼,也看不出太出来他究竟哪点吸引的自己外甥女,他身上穿着半旧的官服,倒也算恭敬,除了看着还算‘舒服’这点外,也瞧不出有哪点出彩的。说实在的,跟宫里那位做金銮殿的,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不说地位天壤之别,就是说话、做派、模样也相去甚远。
她怎么就瞧不上皇上,非得嫁给这么个普通人呢?
不过这样也好,宫里不是个好地方,嫁个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好处。这小子看着脾气秉性都是好的,想必日后也不会薄待了自家孩子。
他打定主意,便道:“本官有个外甥女,今年十九,与你年岁相合,模样也生的好,想说你给,你看如何?”
若是旁人,一听吏部尚书的外甥女,怕早高兴的跳起来了,可江一行却并没什么喜色,只道:“实不相瞒,下官与一人有约,约未成,不敢有违,怕要辜负大人一番美意了。”
卢俊清没想到他会拒绝,微微一怔,竟问出来,“你与何人有约?”
“是我邻居家的一位小姐,虽不知道她姓名身世,但我既然与她约定给彼此一个机会,便不敢违约他娶。”
“可与她定亲?”
“未曾。”
“可相许一生。”
“未曾。”
卢俊清笑了,倒是个实心眼的。他总算知道郭文莺看上他哪儿了,如此守信,又人品正直,确实可托付终身。
想起郭文莺说过与这江巡检有约的事,不由笑起来:“实在与你说,那位与你有约的小姐便是本官的外甥女,你选个吉日便到永定侯府提亲就是了。”
江一行大喜,他没想到提的就是郭文莺,更没想到郭小姐是吏部尚书的外甥女,又是永定侯府的千金,这样的豪门出来的小姐居然选上他,简直是意外之喜。
他本就对郭文莺有几分喜欢,那么一个从容、宁静的小姐,与她站在一处都觉得心情愉悦。两人就好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总有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并不十分看重家世,只是难得她身上的气质,让他很想相约着一起走下去。
虽心里也有几分犹豫,对方身份太高,恐他不能般配,但瞬间就被巨大的欣喜给冲淡了。
“是,我这就去找媒婆。”他慌慌张张跑出去,一时紧张,差点撞在门框上,手揉着额头,笑得一脸憨直。
卢俊清忍不住摇摇头,心里暗道,文莺真的是喜欢他吗?这么一个处处平凡的人,她这样的性子怎会喜欢的?
他摸不清郭文莺的心思,其实郭文莺也摸不清自己在想什么。要说有多喜欢,一见钟情,真谈不上。或者只是在一个对的时间,遇上一个刚好不讨厌的人,想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吧。嫁人与她来说是可有可无的,既然非得嫁一个,倒不如选个危险系数最小的。
卢俊清回去把这事一说,第二日卢大太太便上永定侯府拜访了。
傅莹最不喜欢见这个卢太太,性子直不说,一说起话来就呛人,有时候被她气个半死,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卢大太太也不喜欢这位,她肯上门,完全是为了郭文莺。两人虚伪的寒暄了两句,便索性直奔主题。
“侯夫人,我来呢是为了文莺的婚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傅莹见她叫自己侯夫人,不由变露喜色,这个执拗的,终于不叫自己二太太了。
她心里得意,嘴上却道:“舅夫人这是郭家的事,不该舅夫人操心吧。”
卢大太太暗骂“不要脸”,想趁机拿捏他们吗?
她道:“虽说是郭府的事,可到底也是咱家老爷的外甥女,咱家老爷领着吏部差事,这每天派出去的事那么多,实在太忙了,也没空管孩子的婚事,这不是就交托给我了,怎么也得叫我多操操心。”
傅莹脑子一动,她好好的提什么吏部差事做什么?
她本是聪明人,立刻知道这是在敲打郭家呢,前些日子侯爷刚谋了个差事,正是归吏部管辖,吏部乃是六部之首,差事办的好坏都是尚书大人一句话。
哼,这是跟她玩心眼呢。
心里恼恨,脸上却笑道:“瞧舅夫人说的,舅夫人跟咱们也是一家人,没什么管不了的,这是看中哪一家了?”
卢大太太便把江巡检的事说了,傅莹原先还以为他们会提个什么高门,一听是个七品小官,又是个没爹没娘的,顿时心中一喜。正愁不知道怎么把郭文莺嫁出去呢,她倒自己挑了这么个门不当户不对的,这样也好,也省得她费事了,左右是不能让那贱人生的女儿嫁的比自己女儿好就是了。
她忙点头,“行吧,回头我跟侯爷说说,叫人上门提亲就是了。”
卢大太太也没想到这么顺利,见她同意,不由暗道,这要真是找个高门,怕这傅太太也不会那么好说话了,总归是见不得文莺好的。文莺那孩子早点嫁出去也好,也省得在府里再受了算计。
两人谈婚事的时候,郭文莺已经悄悄从后门出来,坐着雇来的马车去了宴府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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