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麟公子且留步。”
“嗯?”楚麟回头“有事麽?”
锦佟点头:“确是有一事相求。”
楚麟奇怪道:“求我?”
那赫公子笑笑得说:“锦佟想问一问楚麟公子,可是个神官?”
“啊!”楚麟一惊,居然顺嘴就说“你怎麽知道的?”
这般的没有心机,连赫锦佟都不禁一愣“呃……在下是无意中看见了楚麟公子在书房里的墨迹,都是阴阳星象测算之类的东西,翻的书也大都是些符咒图腾,偏偏初见之时你说了自己
擅长一些预言之事。方才下棋时,听见公子无意之中哼唱的应该是宗庙祭祀的皇家礼乐,繁复冗长,普通人不可能会知道,即便知道,也不见得能从头至尾唱得这样全。在下也是许多年前到若望城游玩,正赶上万民共享的吉庆节日才远远的听过一次。故而猜想,楚麟公子可
能正是神官。”
“原来是这样啊,那也不瞒你,我确实是太常寺的神官,不过也只是个挂衔的候补,会也会
得有限。不知道你求的这事我能否帮得上忙。”
锦佟似乎挺高兴,立即接口道:“只要是神官,这件事,就一定帮得上。其实也不难办,只
是个简单的司祭仪式,楚麟公子既然是神官,祝祷的礼仪自然掌握得全面,不会出差错,所
以才想请你来帮这个忙。”
萧祈一听,暗自向楚麟递了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多话,便对锦佟道:“赫公子可否前因後果说个明白,让我们也好斟酌一下?”
“那是自然。”赫锦佟端起茶盏,缓缓说道“我赫家几代行商,在此地颇有一些名望,地方上司祭祝祷典庆年节之类的大事,十之八九都要派给赫家来承办,从采买器具,雇佣人手,
直到船运货物,诸如此类的琐碎事,官老爷们懒得操劳的事情就都推给了在下。前段时间就又多了一桩事情。佘县据说惊现祥瑞,是龙脉所在,要建皇陵,动土之前,须得先祭祀山
鬼。本来不过是做个样子,随便什麽人穿了祭司的礼服上去走一走也就算了,但是这次却有些麻烦。翻遍了黄历,只有三日之後是最宜动土的黄道吉日,偏偏与郡丞母亲的寿辰重叠在了一起。佘县本是梅郡治下的大县,离得也近,郡丞大人便执意要在佘县为老夫人摆寿宴。先是祭祀山鬼的仪式,接著再为老夫人祝祷福寿,最後再到县令府上去大摆筵席……其实倒
也不算太过折腾,只是据说此次郡丞宴请的多是高官,另有从帝都过来的贵客,所以,若是
祝祷的仪式上马虎了,恐怕郡丞大人会被耻笑,到那时,若怪罪下来,
实在不好交待。可锦
佟也派人去过若望城,想下帖子请一位神官大人,但是,锦佟在若望城并无人脉关系,也实在难办。正在头痛此事,就遇上了楚麟公子,才想著也许是上天派来相助的,故而才开口请
楚麟公子帮这个忙。”
楚麟一听说是佘县,当下就想点头应允,想了想,却还是忍住了没有说话,只等著萧祈拿主
意。
萧祈却也不多想,居然直接爽快的点头答应了。
“既然与赫公子有这同船共渡的缘分,又是赫公子好意让我们搭了船,这点忙都不帮的话,实在说不过去。我们三人到梅郡,访友之外并无要事。举手之劳而已,祭祀的事情,就交给
楚麟好了。”
就这样,又寒暄客套了几句,船也泊在水岸边上停稳了。萧祈与那赫公子约好,两日之後同去佘县,便各自道了别。
赫锦佟目送了萧祈三人远远离去,回到船内,懒洋洋歪在卧榻之上。
白月这才悄然近前,说道:“主人,就这麽放他们走了?”
锦佟一笑,透体而出的妖媚。
“不然呢?”
“依奴婢看来,皇上的兵符必然已经送到了雍王手上,他来梅郡,要调遣的自然是楚淮裳的兵马。至於岳驰那里,根本无需继续拷问下去。”
锦佟点头“不错,白月,你说的极是正确。黄金虎符,正是在这位雍王殿下的身上。他在梅
郡下船,分明的是要去拜访楚家。”
“主人已经探到他将虎符藏在何处了?”
赫锦佟微眯起眼睛,想起前日的煮酒论武,醉拳近身打了上百回合,接触哪里萧祈的内力都
没有变化,但是一探到他左臂,内力就忽然激增,强行逼迫他变换招式走向,不能靠近。
虎符象征西六州的兵权,关系重大,不能交给暗卫,不能藏在别处,更不可能放在丝毫武功
都不会的楚麟楚麒二人身上。
雍王殿下只能自己带著。那麽毫无疑问,就是藏在他左手臂的暗袋之内。
“不错。”
白月不明白“既然已经知道了下落,为何主人又放他们走了?”
锦佟不答反问:“白月,你以为,肃王要我追查虎符下落只是要将那东西抢到手吗?”
“白月愚钝。”
锦佟伸手,将身边案桌上青玉水盏里一朵开得冷清皎洁的冰莲花折下:“你可知道,那虎符,在雍王的手里,远比在我们的手里,
效果要──好得多。”
他查案,索性就把那案子搁在他眼前。
不怕他查,只怕他不肯把事情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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