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月光穿云,华清观内骤然起灯。
一名长袍宽袖的男子裹着披风快步前行。他看起来行色匆忙,衣冠略有不整,发髻都未曾梳起,只用一根藏青色长绳堪堪系住。引路的小童一手给他提着灯笼,另一手抱着拂尘,疾行中还要向后观察是否有遗漏之物,神色有些紧张。
直至长袍男子进了等在门口的四人轿,轿帘一放,小童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朝站在观门内的另一名侍者点了点头,这才吩咐道:“起轿!”
嘎吱一声,身后华清观大门重掩。四名身强体壮的太监闻身起轿,都不必吩咐,他们自能平稳又快速地往目的地而去。
“灵水。”
小童立刻靠近了轿子窗口:“在,国师大人。”
“徐昌被捉多久了?”
“回大人,听闻今日白天就被捉拿了,傍晚刚刚押入地牢。”
“‘刚刚’?傍晚到现在,也有好几个时辰了……居然现在才让我知晓!”
“据闻这次是秘密行动,那位……都未必知晓。”
“嗤,我看反的不是徐昌……”
轿内语未尽,却已无声。小童灵水知道对方的话中带话,激出心底一个咯噔,只能当一字未闻。
一行人披着夜色穿过座座殿宇,灵水最后干脆高举令牌以示禁卫军,这才得以在刚过了一刻钟之后到达目的地。
宫中地牢门口。
长袍男子出轿时,已不是先前的狼狈模样。白色内衫整齐压底,藏青广袖长袍走路携风,黑色的披风御寒且庄重。小童灵水上前将拂尘递与他,又看似随意地转至他身后瞧了一眼,确定那简易发髻牢固美观,这才提起灯笼将他往前引去。
到了牢门前,灵水又举起那块御赐令牌:“奉旨查案!”
“国师大人。”守门的军人朝男子抱拳行礼,“现在多有不便,可否请您天亮之后……”
男子不疾不徐地一甩拂尘:“我知道,潭亲王在里面。”
守军一愣,还未说话,男子又说:“他若怪罪你,我兜着便是。想来潭亲王明辨是非,我与他共同奉旨查案,他不会不与我这个方便才是。”
国师手握查案令牌,全朝皆知。守军能回上一轮话已经极为难得,如今更是不敢再拦,只能开门放人。
地牢里阴森侵冷。行至狱卒聚集之处,男子令灵水原地待命,另请一名牢头将其带往“反贼徐昌”羁押之处。牢头同样有所踟蹰,但一见令牌,也只好奉命行事。
两人往牢狱深处走去,火光掩映之下,洒脱飘逸的国师与昏暗压抑的监牢格格不入。他们路过一个个牢房,有些是空的,有些有人。那些身影大多蜷缩在混沌之中,即便有人来也不会多看一眼。
到了一条岔道的尽头,骤然比过道中亮了许多,正是此处空地的四周点燃了不少火把。油脂燃烧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混杂着轻易可分辨的血腥铁锈味。
空地中有几人。一是正中柱子上吊绑的垂头男人,囚服染血,看起来得了不少“招待”;旁边站着几个狱卒和侍卫模样的人,有人仅仅站着,有人手里攥着鞭子和铁钩;还有一个,也是与地牢十分不符的锦衣华服,背手站在略外围的位置,却是直面犯人、最中心的地方。
“亲王殿下。”带路的牢头朝那华服男子行礼,“国师大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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