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皇帝冲他摆了摆手,离开龙案下了几阶。元太监紧跟在皇帝身后,只听皇帝边走边轻声道:“防着喜生,他应是傅家的人。” 元太监悚然一惊,想不到皇帝精明至此,连跟在自己身边好几年的贴身太监也能怀疑!
两人一前一后步出御书房,张太监正候在殿外。元太监行礼离去,张太监打开明黄御伞给皇帝遮雨。轻鸾抬来,皇帝坐上轻鸾说了句‘仪容苑’,张太监尖嗓子喊道:起驾——,那轻鸾晃晃悠悠抬起,稳稳当当的往仪容苑方向而去。
……
外面下着雨,牢房里阴湿的厉害。那靠西面牢房里撞破头的死囚尸身虽然早已抬了出去,地牢里仍然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混着雨水的湿气,不知从哪处传来的咒骂低吼,哪处传来的哀鸣哭泣,简直如同阿鼻地狱。
周昂月缩在角落抱膝靠墙而坐,伤口还在疼,牢室的气味更熏得他无法入眠,迷迷糊糊睡着了恍惚间听见牢门栅栏响声,有个稳健的步伐踱了进来。“元……,原来是你?” 张开眼这才看见进来的是御龙卫的红林。
红林一身锦衣劲装,足上穿着黑缎面官靴一步一步向周昂月走来。他一双英气的大眼炯炯有神,极具男子气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他径自走过去,直走到周昂月面前才蹲下生硬的道:“我来给你上药。”说罢拿起周昂月手腕,拆开缠着的纱布验看伤势。又欲将他手拉入怀中,被周昂月挣脱开了:“元公公已经给上过白虎化瘀膏了,过几天就好。”
红林定定的望住周昂月,可惜这牢室光线昏暗,便将他眼中盈盈闪动的光芒湮没了去:“那是宫中惯例用药。你在这里阴暗潮湿,寝食不佳又不活动,血气难以畅流,白虎化瘀膏不顶用了。用我们御龙卫自制的药好的更快。”周昂月听了也不说话,泰然的将手放在他手心里。周昂月的手纤细微凉,红林的手又大又热,两人都感到对方手的温度与自己的差异,周昂月到没什么,红林却脸红似滴血,尴尬的手脚无措。
红林解开周昂月手腕缠着的白纱布,用褪下的纱布抹去皮肤上残留的药膏,又从怀中拿出四贴膏药,摸准了周昂月手腕穴位贴了上去。又拿起他脚踝也是摸着穴位贴好膏药。
“是黄泉命你来的罢?”周昂月突然问道,眼中隐藏着捉摸不定的辉光。红林一怔,想不到这么快就被他识破,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 周昂月道:“我同你相处一段时间,虽然没有说话也知你对黄泉唯命是从,这有什么难猜的。” 他声音轻柔低婉,又道:“即便你是为了完成任务,我仍要同你说一句多谢。”
红林脸已发烫,赶紧低下头,沉声道:“这药非常管用,一贴就好。你隔两天就可取下,但注意不要沾凉水。”沉默一阵,才道:“绑你时留了余地,想不到还是淤血的如此厉害。你还真是娇气。” 周昂月会心一笑:“你是说我像个女人?”红林猛抬头,见他在这地牢之中仍笑得甜美,竟看痴了。
周昂月眼色微变,忽然抽回了手,身子更往墙角缩了缩冷笑道:“看来你们御龙卫能存活到今天靠的不是武功而是头脑。很好,告诉黄泉,天牢里不安全,让他尽快查清楚到狱卒中到底有多少傅家的人。还有……”他眉头微微蹙起,眼色冷冽而倔强:“尽心帮助陛下!这也是你们御龙卫继续存活的唯一方法。”
红林听他一番话竟是只字不提救自己出去的意思,虽然说到天牢不安全也只是挂怀势力纷争,心中对这羸弱少年多了一份敬佩,还是禁不住问道:“难道你不想让陛下早些救你出去么?”周昂月反而疑惑道:“怎么?难道你相信不是我下的毒?”红林思忖半晌,目光笃定的望住他:“我相信,不是你。”周昂月听了又笑起来,在这潮湿阴暗的地方仿佛瞬间春暖花开,他微微翘起的唇边好似还有花的香味:“红林……”
☆、第二十章 惊变下[修完]
周昂月听了又笑起来,在这潮湿阴暗的地方仿佛瞬间春暖花开,他微微翘起的唇边好似还有花的香味:“红林……”这一声又娇柔又婉转,温润的好似滴出水来。
红林听罢这一句,已实在不敢多待,匆忙起身道:“我走了。” 周昂月俏皮笑道:“好,你走吧。”红林刚上前走了几步又停下道:“你无须害怕,我同绯烟都在暗中保护你。” 周昂月漫不经心道:“好好,知道了。我不害怕。” 红林心中稍安,快步离开了天牢。铁栅栏轰隆关上的时候好似听到里面人嘟咿了一句:一入宫门深似海,早将生死看淡了。他声音细小又模糊,倏忽飘散在这昏暗而腐朽的地方。
红林给周昂月送完药按照黄泉的命令是要暗中观察天牢动静保证周昂月安全,可他自出了天牢后便快步离去,好似再次多耽一刻都浑身难受。外面密雨难帱,天地间仿佛挂上水帘,连前面几米远的景色竟也模糊起来。阴沉的天空不时传来电闪雷鸣,成排的大雁正从萧瑟的雨中飞过…… 红林突兀的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回头看看紧闭的牢门,眼前又浮现出那张脸来,在这如地狱般的地方依然如此美艳,温柔的低语,迷人的微笑,坚强的意志以及深沉的心机……他是怎样的人?他曾经是先皇的男宠,现在是皇帝的宠臣,他是御龙卫的首领黄泉要保护的人。周笑庭,你到底是怎样的人?红林转回头,撑起油纸伞,身影消失在雨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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