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做完手术,神清气爽来开文。苦于屁股还坐不稳,只能歪在椅子一角,慢慢更。也是自己造孽,原想着弄个应景的书名,发一回花痴,没想到,年后被许多预料不及的事情乱了阵脚。再拖下去,总不能等到黄叶飘零了再开吧?听说麻药对人的智力有影响,所以这篇仓促之文如有雷人处,请小天使萌体谅,各位就当听春雷了,捂嘴。不厚道地飘走……
第2章 第二章
门口那条路,和那辆白色面包车,似乎达成了恼人的默契。他在奋力奔跑,车子在奋力驶离。他无法让这条蔓延至远方的路骤然断掉,让车子无路可去;也不能让自己有足够的速度,追上那辆面包车,从而拦住它的去路。
暮色四起,门前的香樟顶着一树阴郁。四岁的他被妈妈从怀里推开,留他木然站在马路旁边。看见妈妈上了那辆白色面包车,车门在引擎启动后被决绝关上。他才意识到应该争取点什么。他开始哭泣,一边哭一边奔跑,却永远也追不上那辆带走妈妈的车子……
二十年了。
恍然一梦。
二十年里,宋文熙经常梦见这个场景。时光流转,二十年后,他早已不记得妈妈的脸,不记得当初她转身离开时,是否流下了不舍的眼泪。只记得,爸爸同样木然地站在石阶上,身后布满出来围观的邻居。
当他奔跑着去追车子时,当时已十岁的姐姐宋文雅哭着来追弟弟。从那辆车子驶出他们视线的那一刻开始,这原本和乐的四口之家就这样变成了三口之家。
一梦又一梦中,文熙无从挣脱。直到现在,这事仍像芒刺,时不时地会扎他一下。转眼到了五月,主编已经下发母亲节专题。看着同事们挖空心思想让今年的母亲节报道鲜明好玩,文熙内心是抗拒的。当有人讨论起应该送妈妈什么礼物时,他通常会从座椅上起身,要么去休息室静静,要么出去采新内容。
在别人眼中圣神又伟大的母亲,于他而言,只是个不负责任、为了跟批发商私奔而抛夫弃子的薄情女人。二十年来,他重复做着同样的梦。按照弗洛伊德的理论,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形,可能自己潜意识里还无法消化这段沉痛的童年阴影。
小时候,这种梦还存着对母亲有朝一日会回来的希冀。但随着时间流逝,随着他从一个小男孩变成少年变成青年,原先那份希冀早已变成根深蒂固的怨恨。他梦见她,已成一种惯性,这种惯性,让他一直想要忘却的伤痛历久弥新。
他讨厌这种总在卷土重来的汹涌恨意。有时候,站在杂志社的楼顶,望着灰蒙蒙天空下那一片片高低错落的建筑,会想: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会不会偶尔想到他,想到姐姐,想到爸爸?
待到思绪回归,他转身下楼,又对自己说:她肯定不想。
想的话,当初就不会有那批发商什么事;想的话,就不会那样绝情地抛下他们。如今,她可能有了新的儿女,也许过得很好,再没有闲暇想起他们。她曾经的小儿子,她曾经的女儿,她曾经的丈夫,都被她彻底抛诸脑后了。
从睡梦中睁眼,文熙望着天花板出了会神。楼下的大爷大妈们已经开始高声打招呼,不用扭头看闹钟都知道:六点半了。
这里是棉纺厂职工小区。从出生开始到现在,他一直住在这里。二十年了,小区从当年还算洋气的面貌变成了现在这副城中村的模样。虽然房子挤点、老旧点,但这里的人不是老同事就是老邻居,彼此之间熟识,偶有争吵,也很快会和好,像一个大家庭。
虽然如此,当年那桩震惊全小区的新闻还是让爸爸承受了不少压力。人么,总是好事者居多,有点花边新闻都要传得沸沸扬扬,何况还是这种堪比电视剧情节的戏码。
女人还住在这里却跟其他男人有苟且行为的时候,这些老邻居当然是站在爸爸一边的。但真当那个人从视线中消失,他们就失去了攻讦的乐趣,更多的闲言碎语转到了他们身上。从老宋的懦弱谈到孩子的教育,从文雅偶尔替弟弟赶跑小区里那些奚落他的孩子,她们都能说上一句“什么样的娘就养什么样的女儿”。人性本就如此,不好多说,但那段过往也绝算不得轻松。
他不理解爸爸为什么不搬走。他那样沉默善感的一个人,宁可无言地接受背后的指指点点,也没想过搬离这是非之地。或许,作为职工,对这个地方怀有深深的眷恋,或许……他还在隐隐期盼,有一天,她会回来。
“老宋——”
楼下有人喊爸爸。他家在二楼,就算关着窗户,都不能阻挡这些老头老奶奶中气十足的声音。声波迅速穿透玻璃,穿透他的卧室,穿透客厅,直达正在厨房里忙碌的爸爸耳朵里。
昨晚赶稿,临近半夜才睡觉。杂志社九点上班,出门坐班车加上走路时间统共花费也就半个小时。每天早上都要在这个点醒来实在事出无奈。要按他的个性,不管辈分高低,总想那么提醒上几句,总不能因为自己退休赋闲了,就不管那些还要朝九晚五的小宝宝们的死活了?!
他扯过毯子,把脑袋蒙住,还是听见隔壁张婶的大嗓门传入耳膜,她正跟旁边一栋的刘大妈讨论晚上广场舞的练习。
“等我做好早饭。”
爸爸已经跑到姐姐房间的窗户口,大声跟下面对话。
文熙无奈地拽下毯子,手指爬过去够手机。都不知道发明这玩意干嘛?这些老头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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