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耽于情爱,便将光阴虚度。不觉间又过去月余,纪云躺在湖心亭中的凉椅上,一手拿扇子搭了额头,看远处小厮们踩着梯子粘树上的知了,一手拈了水晶缸里的果子来吃。
陆褆从亭外走进来,看到纪云大红衣袖,白玉肌肤,黑如鸦羽的发,朱唇微启,含了果子在口里,水眸偏一荡,瞧见了他,然后笑起来——整个画面活色生香,怎叫人不生邪念。
“这是今天他们孝敬上来的玩意儿,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陆褆指了指身后,小厮捧着的个托盘,里面亮晶晶摆了一盘子珍宝。
纪云歪在躺椅上,让小厮过来单膝跪着,举着托盘给他挑,挑来挑去,却拣出一条红珊瑚珠串来。
“这个有意思,我就戴着了。”说罢往自己手上套,珠串长,纪云将之绕了几圈,缠在腕上,珊瑚红更衬得他皮肤白腻诱人。
陆褆道:“这么多东西,你怎么偏挑了这个?这是佛珠,拿珊瑚穿了一百零八颗,给那些信佛念经的人用的,莫非,你是那有佛缘的人不成?”
“我才不信那东西,”纪云道,“我就是瞧着好看。”
陆褆免不了将他抱在怀里,调笑一番,又互相喂果子吃。正情浓时,老濮突然匆匆忙忙跑过来,在亭子外面停下,道:“王爷,外头有个人求见。”
“什么人?”陆褆问道,“现在不见。”
老濮接着道:“王爷,这个人您必须得见!”
听到了老濮语气不对,陆褆站起来,走到亭外问:“你怎么不说是什么人?”
“王爷,不能说!”
纪云在亭子里听到了老濮的回答,也奇怪了一下,偏头去看,却见老濮在陆褆耳边说了句什么,陆褆便拔脚跟他走了,不禁暗自诧异:这是什么人,这么神秘,还非见不可?
陆褆去了许久,纪云回了希夷斋,才看到陆褆回来。纪云实在好奇,就问:“刚才见的是谁?这么神神秘秘的。”
陆褆竟然顿了一下,道:“你还是别问为好。”
纪云更好奇了:“连我也不能告诉?”
陆褆犹豫:“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纪云一撇嘴:“我好稀罕知道?我不过是试试你信不信我,看来你是不信的,略要紧的事情,都不愿跟我说。”
陆褆经不得他这一激,又看看左右没人,便道:“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纪云点头:“快说呀。”
陆褆深吸了口气,道:“来人是我的哥哥。”
纪云倒抽了一口凉气:“你哥哥?那岂不是……”
“坐皇位的是我二哥,”陆褆道,“今天来的是我大哥,他同二哥不一样,和我不是同母所生,但是我和他的关系,却比和二哥好。”
“那,大皇子……他……是从京城来的?”纪云真是对皇室的一切都不懂。
“他是从封地来的,”陆褆目光灼灼,“他扮成平民来找我,让我给他通关的文书。”
纪云没听懂:“你给他便是了,为什么这么如临大敌?”
“你不知道?”陆褆望向纪云,“我们藩王,一生不能离开封地,一旦擅离,便是死罪!”
纪云这才想起,确是听见过这种说法,只是一直认为和自己无关,从没记住过,这会儿才紧张起来,道:“那你可不能给他通关文书啊!万一牵连到你,岂不是连你也遭殃?”
陆褆道:“此事我自然已妥当安排过,不会牵连到我,你无须挂心……我担心的是,他就算过了我谧南,也还有好几个关要过,才能抵达西狄,只怕他不能全身而退啊……”
“你们身为皇室的,竟然要逃离封地不说,还要逃离国土,”纪云道,“实在不知道你们想的是什么。”
陆褆对他笑道:“你别说,他做出这样事来,倒叫我也有些向往了。”
“向往什么?逃离封地,不做藩王?”纪云嗤笑道,“且不说你要冒个杀头的罪,就单说你离了这锦衣玉食、众星拱月的排场,还过不过得下去?民间的疾苦,你别说经历,就连看,也没看见过吧?”
“我知道你从江湖中来,总怕你在这王府里拘着了,想陪你出去走走,又身受束缚,不得自由,”陆褆道,“我倒也想逃开这繁华牢笼,和你一起闲云野鹤,浪荡江湖呢。”
纪云笑道:“你这嘴上说得好听,真出去了,一定又吃不了苦,浪荡江湖,哪有你想得那么潇洒?”
陆褆也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吃不了苦?我从小习武练剑,也没少吃苦,没准出去久了,也就习惯了。”
纪云道:“你这番话,我就先记下了,你能不能做到且不论,只要你真心这么想过,我也就够了。”
陆褆把纪云拉进怀里,轻抚他的头发。纪云闭目,安心享受这一温存时刻。
“对了,”陆褆道,“我这几日没去芍药苑,你倒是告诉我,陈小月怎样了?”
“还能怎样?”陆褆闭着眼道,“上次胎漏虚惊一场,那之后谁敢怠慢,外面的东西一样也进不了芍药苑,就是有人想使坏也不成,现在胎儿就快三个月了,没什么不好的。”
“我记挂着一点,”陆褆道,“昨日,帮檀郎作法的那妖道抓到了,你猜他怎么说?他说,他的法术不可能一点儿效都不起,除非那八字不对。温书情也说,檀郎是因为法术无用,无奈之下,才送麝香进去的……所以你看,会不会……”
纪云睁开眼,一把将陆褆推开:“还有你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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