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将过,空气里已经开始掺杂着几丝清爽。
婉婉院里,若翎将窗门大敞,似有若无的清风沁窗而入。
“娘娘,今日王宫并未传出什么动静。”若翎端上壶茶来。
婉婉微微一笑,道:“若是有什么动静,也不像是父君的行事了。”她知道若翎所指的‘动静’自然是昨日寿宴上送织绣布袍的事。
太祖当场表现出怒意,这倒并未出乎所料。
若是没有这点隐忍,他怎能这么快就到达今日成就?
“父君从不会将喜怒表现在脸上。”她端起茶杯,用盖子轻轻拨了拨浮在绿汁安徽上面的叶子,道:“他对皇家声明的影响十分重视,出了这样的传闻,不会一点反应也没有,更是不会坐视不管,越是闹不出什么动静来,才越是说明父君把这件事放心上了。”
“娘娘此话怎讲呢?”若翎似有不解的问道。
“以往代妃娘娘的事没少传的人尽皆知,但是你见过何时像此时般静谧无声了?从前传出那么多话,父君从来不闻不问,是说明他不相信,不信自然不管,不管,旁人便也就随意拿来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更加传的肆无忌惮。”她接着说道:“而今传言突然销声匿迹,说明就连众人都看得出来此事就要上纲上线,一旦父君追究起来,谁都不愿意卷入其中,固然传闻便戛然而止了。”她将父君两字说的着重,意为现在到底还是孟璋的威慑力最大。
只有在他那里入手,事情的效果也就事半功倍。
她又垂了垂眼眸。
说起来代妃娘娘此人还是不错的。
但若这不是这件事确有其事,实有发生,她也是不忍这样做的,即便就是做了,太祖其人,又怎么会是那么好骗的?
她接着拨动着茶杯盖。
“也即是说皇爷打算追究这件事了,只是毕竟事情相关皇家的名声,动静不能闹的太大而已。”若翎正说着,听得院门处传来声响。
羲谣步履匆匆,似有急事的样子走进来,脚才踏进门槛便道:“姐姐借我令牌一用。”
“妹妹要去何处?这么急的要令牌?”婉婉放下茶杯,问道。
羲谣还未意识到自己是被看出了着急的样子,便赶紧放慢了声速,刻意沉着了下来,道:“谣儿听说南街的布铺最近新进了许多大虞南方来的新料子,想着去晚了大概好看的样子都被挑去了,这才急匆匆的赶来问您要令牌。”
她看婉婉起初有些迟疑,现下又恢复了沉静,便上前牵起了她的衣袖,轻摇着她的胳膊道:“姐姐,您看最近谣儿就只忙着昨天的事,都没捞着出去,闷都闷死了!”
“妹妹这是在这里等着姐姐呢。”她叫她逗得一笑,小丫头特意说是因为昨天的事耽误出去玩了,这不是来邀功来了,要是不答应,倒显得她这个姐姐小气了。
见她又这般撒娇起来,想她这妹妹从前素来三天两头不出去玩就会心痒痒的性子,倒是自从来了王府,性情稳了许多,眼下若突然间将她‘囚禁’的太紧,反而弄巧成拙,将她闷坏了,于是便会意的笑言:“就知道你这关不住的小猫,又要坐不住了,你若是想要出去玩儿,直接说便是,说什么选料子,你什么时候对那些绫罗霓裳感兴趣过?”
羲谣笑颜里浮上一层尴尬,自己没有细细思虑好理由,这就被姐姐识破了,还好姐姐没有多想,不然今日是出不去了。
流沙将来余姚时的男装给她从箱底翻出来,“娘娘从用过晨食之后就心神不宁的,也不知现在要了令牌是要去哪里。”她一脸不安的说道:“您若是再不说去哪,免得我和刘妈又要担惊受怕。”
羲谣愧疚的眨了眨眼,从前在丹丘的时候也是,每次她偷偷溜出去,流沙和刘妈妈虽是不赞成,却也从未当面说过,尤其是刘妈妈,虽然作为一个长辈,对于她这样顽劣的行径,有很多时候心下里是很想阻止,但毕竟还是身份有别,对于主子,说多说少的怎么也要掂量的仔细才行。
羲谣顿觉一阵愧意,从前做什么事都只顾自己开心,却很少考虑到身边的人的处境,常留下流沙和刘妈,她们该是怎样的替她担惊受怕,再是有时,父君找不找她难免会发火,她们也就难免会受些连累,听些斥责了。
她牵起了流沙的手,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忽然做出了这样的动作,“对不起,流沙,你们对我总是这么的迁就,我却从未把它们放在心上。”若不因实在憋不住了,流沙今日也不会这么说出来,那话里虽是透漏着不满,但是她知道,那不满里面更多的是对她的关注和关心。
她连忙接着说道:“今日,我会去郡王府。”她的声音不大不小,能让在一旁清扫的刘妈听见。
流沙一边帮她整理着衣带,一边好奇的问道:“娘娘亲自去往郡王府,想是必然有什么重要的事吧。”而后又不无担忧的说:“毕竟您是端王府的娘娘,独身去往郡王府,叫人看到免得传出些非议来,若不然有什么非要亲自登门不可的事,何不让流沙去帮您跑一趟呢。”
前些日布置松泰院那件事的时间里,流沙前后来回搭桥通报,起到了不小的作用,虽说也是对其中的事情一知半解,传的也大都信笺、物件,虽有直接传话却也不多,故此对那次行动的前因后果也是不怎么能联系的起来,也是听羲谣后来说了许多,才了解了大概情况。
不过松泰院的事,多少还是给了她和刘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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