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一天陆小凤能抑制住他的好奇心,他就不是陆小凤了。
——不是陆小凤还能是什么呢?
——陆小鸡。一只飞不起来的鸡。
美人不管做什么都是极美的,不管是之前的面无表情,还是现今皱眉的动作。这样的月色,这样的容貌,使得树梢上的人像是一个做工精致的娃娃,缺了一分生气。而如今眉峰微皱,那种浓烈的美仿佛变成了舞动的火焰,就要灼烧人心。
但陆小凤却在退。
急退。
月光下的红衣佳人美得雌雄莫辩,但他的一举一动却充满了英气——不是直爽的女性所具有的英气,而是男人的气息——而一个男人被当成女人的时候,心情总是不太好的。
深夜、小树林、红衣服的男人……陆小凤脑子里转过千百种念头,脚下依旧在退。
但他到底迟了些。
这本不难理解。在面对这样一个美人的时候,人的思维总是会迟钝些的,尤其是怜香惜玉的男人。
陆小凤是不是个怜香惜玉的男人呢?
当然是。若是江湖上以此排名,陆小凤若排第二,就没有人敢认第一。
——所以即便他再如何神奇,也不得不栽这一次。
他直直掉了下来,灵动身法全都消失不见,就像一块呆板的木头一般从空中掉了下来。也许,这是另一种形式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fēng_liú”?
有一瞬间,陆小凤真的以为自己死了。视觉、嗅觉、听觉、触觉……一个一个离他而去,这一刻仿佛很漫长,他想到了很多,想到老实和尚、想到西门吹雪、想到司空摘星、想到花满
楼……下一刻,他又重新回到了现实之中,感受到身下泥土的湿意。
他第一时间检查自身。
除了不能用内力,不能动,似乎也没有其他不妥了。
——这已是大大的不妥。
已经变成陆小鸡的某人向上看,红衣少年还坐在原来的地方,没有挪动一下。他想摸摸自己的小胡子,慢一拍才想到自己已经不能动了,苦笑道:“好厉害的毒。”
少年跃下来,轻飘飘仿佛没有一点重量。若不是陆小凤见识过他的手段,只怕要以为这是一个鬼魂。市井之中,红衣厉鬼的故事倒是一直屡见不鲜。
少年随手拔起一根草,碰了碰他的脸颊,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一种清脆的、金玉相击的感觉。陆小凤心思百转,还是决定报真名:“陆小凤。”
红衣少年没有一点特别的反应,既不惊讶,也不崇拜。他显然没听说过陆小凤的名字,可有可无地哦了一声道:“你的胡子长得真奇怪……为什么你嘴巴上有胡子我没有呢?大长老说,要尽量和周围的人一样……我来帮你剃掉吧。”他拍了拍手,一副为了你好的模样,神色实在是既天真,又可爱。
陆小凤眼一闭,十分光棍地昏过去了。
“喂!”白弦戳了戳已经没有反应的陆小凤,又等了一会儿,确认他不会乱动了以后,兴致勃勃地解下了自己的腰带。(想歪的都去面壁!)
透明的腰带,在灌入内力后陡然笔直,铮铮有声。这是一把剑,软剑。剑身透明,明如秋水,在这星月之夜竟也不见反光,往腰上一缠,便是武当解剑池弟子也会放行。这把剑不但携带很方便,而且用起来也很方便。锋利之刃,削铁如泥,更何况是削两撇胡须?
剑光闪过,那两撇长得颇具特色的小胡子就整整齐齐地躺在了地上。
大长老说过,出门在外,尽量不要做和大家不一样的事情。大多数人怎么样,你就要怎么样。所以这个人留和别人不一样的小胡子是不对的。但是这个人好像很宝贝他的小胡子……也许这两撇小胡子就像他的另一条性命一样重要吧。
善良的·感性的·第一次出门的·白弦想了想,解下陆小凤背上的红披风把那两撇胡子包了起来,把包裹埋在了泥土之中,拱成一个小小的土包。他瞧了瞧这突出的土块,又拔下根树枝刻上“陆小凤之墓”几个字,将树枝插在了泥土上。
风有些大了,带着彻骨的凉意,树枝树叶相互碰撞着发出“沙沙”的声音,月下阴影之中的小树枝十分不起眼。
嗯,大长老说,处事要低调。
白弦满意地点点头,像是察觉到什么一样侧耳听了听,露出个狡黠的笑容。大红衣裳的少年在两人周围撒了一圈药粉,才一点也不温柔地扛起陆小凤,飞一样地出了这个林子。
☆、满身谜团的少年
月色凄迷。
树木的影子投射在泥土上,张牙舞爪地仿佛夜出的鬼魅。整片树林里,本只有树叶被风吹动发出的“簌簌”声,将这方寸之地笼在一股说不出的氛围之中,几声犬吠却打破了这一切。
一条通体漆黑的狗。
除了一身打理整齐的黑毛,它长得和路边的野狗也并没有什么区别,这样的狗,用来追踪是再好不过了。
在狗的后面,自然是跟着人的。
当先一人,是个很斯文、很俊俏的文弱书生,一张白白净净的脸上,总是带着微笑。这样的人,本该出现在酒楼客栈里,本该出现在私塾学堂上,总是不该出现在这种阴森诡异的森林里的。但他不仅出现在这儿,还在做着一点也不像是他会做的事——他在开路。
“断肠剑客”萧秋雨虽然长得文文弱弱,但力气却大得很。所以他走在前面,用他的剑去劈斩开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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