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地重新捏住钟弦的下颌,东方玄义笑着道:
“想反抗我……你已经,没有可能了。”
钟弦的神色平静似水,幽黑的眸冰冷地看着他,若不是那已了无血色的脸,似乎刚才的一切全然没有发生过。
东方玄义放开染满血的右手,道:“真是倔强啊。……臂骨粉碎的剧痛难道都不能扰乱你那令人厌恶的表情么?还是说……”缓缓抚上他的左臂,嘴角的笑意越发危险,“还要加上左边的?”
清冷的眸依旧淡淡直视着东方玄义的双目,没有波澜的目光却带着凛寒的迫意。
东方玄义轻轻摩挲着他的左臂,道:“这样都没有反应……这么说,难道弟弟已经决心要以死保节了么?”
钟弦终于开了口,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温度。
“你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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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西郡。
凌晨时分,路边的茶铺刚开,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微寒的空气充斥着简陋的茶棚,带着几分萧索。
不久,小路远处忽然一片尘土飞扬。一路人马沿路奔驰而来。路过茶铺门口时,为首的人放慢了速度,后面的人也慢慢停了下来。
为首那人道:“连赶了三天的路,马也乏了,先在这里歇一下吧。”
后面那四人应了。五个人下了马,陆陆续续进了茶铺。
这五人一看便知是江湖人士。走在最前的是一个黑衣的中年男人,左边跟着一个约而立之年的男子,男子身边是一个容貌美丽却有着几分戾气的女子;右边的是一个白须老者,和一个年纪不辨的艳色女人。
五人在一张离柜台最远的桌子旁依次坐了下来,要了五大碗面,也不多说话,气氛异常沉重。
中年男人身边的男子抬起头,似是想说些什么,但顿了一会儿,又沉默了。女子觉察到他的动作,看了看他,被他一个眼神安抚了下去。
中年男人脸上一直没有什么表情,似乎肃然之下压住了所有的情绪。
过了片刻,那容色艳丽的女人突然开口了:“谷主,迹鹰快来了。马上就会有消息了。”
中年男人“嗯”了一声。
话音刚落,就听空中传来一声尖锐的鸣叫。众人脸色都明显一亮。只见一只黑羽白喙的鹰横空俯冲下来,低飞入茶棚,落在女人的左肩上。鹰的左爪上绑着一封信。
女人小心地取下鹰爪上的信,递给中年男人:“谷主,信到了。”
中年男人的眉头明显舒展了几分,有条不紊地拆开信,眸中却有着掩饰不住的焦急与期待。
扫了一眼信,男人的眉又慢慢拧紧了,脸色渐渐暗下来。
身旁的男子道:“怎么样?弦儿有消息吗?”
那被恭敬为谷主的中年男人正是钟晋。随行四人依次便是穆衍,叶嫣然,阎无期和另一个长老白三娘。
钟晋满脸阴霾,缓缓摇了摇头:“没有。”
四人都没有说话。心中都知道钟弦连现在还活着的可能性都非常渺茫,何况能从落月宫逃过一劫……
然而,没有人敢往这里想。
当初钟晋及彻涯谷的左右使被擒到落月宫,终日关在一个不知何处的铁牢之中,一个余月除了送饭之人,一个人都没见到过,甚至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在落月宫中。送饭之人始终目不斜视,守口如瓶。只把饭菜放在铁牢的栏杆外,然后便离开,无论问什么都一字不答。
三人并未关在一处。钟晋被容镜施了mí_yào之后带来,醒来便在牢中。只记得容镜那句似是要对钟弦不利的暗示,心焦如焚,却不见一人,也无人对自己有什么动作,外界之事半点无处得知,一个余月来发根因忧心白了一片。而穆衍和叶嫣然更是一无所知,还庆幸钟弦终是应谷主的愿,逃过一劫。
结果四十余日后,一日晚饭内被下了极强的mí_yào。多日之后醒来,竟惊然发现已经回到谷中。
当阎无期告诉钟晋钟弦早已在他失踪之后八日便独身一人去了落月宫,所有人的心才都彻底冷了。
不余一词,钟晋立即带左右二使和两个长老火速前往落月宫。一边让守在谷内的聂桦聂长老打探钟弦的消息。既然钟晋和穆衍、叶嫣然都被放回来了,钟弦说不定也有一丝回谷的希望。
聂桦令人寻遍了附近必经的城郡,如今却半点消息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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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晋紧紧攥住了那封信,拳中的信纸瞬间化作灰烬,从指隙间一点点散落,被寒冷的晨风吹散。
沉重的声音透着狠厉的决绝。
“上路。”
☆、半掩
南宫离侧卧在寝宫的软榻上,细白的手臂支着脸颊,随意地翻看着一本史籍。纤长的手指轻拈着书页,漆黑的眸带着几分淡淡的慵懒。
容镜因闲得无聊便来南宫离的寝宫里乱晃。南宫离的寝宫旁人不得随意进出,甚至侍女送饭也只能放在前宫之中,等南宫离想吃饭的时候再独自去。四大护法若是有要事相禀,也必先叩门再入。容镜是个厚脸皮的,又不是南宫离的下属,就很不客气地说进就进了。
南宫离并不在意,兀自看着书,仿佛没有容镜的存在一样。
容镜将极大的房间整个转了一遍,时不时地感慨两句“哇!书画好多”之类的话。南宫离也不理他。最后终于乏了,转回南宫离身边,在软榻上坐下,百无聊赖地斜眼盯着南宫离手中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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